第222章(1 / 2)

东宫有主事高人,她不好久待,守了半个时辰就离开。

出宫后,她亲自去药铺询问大夫,一家觉得不可信,她便去了三四家,都道是平常治疗风寒的药。她这才放心回署衙。

代王病后,手中的事务都移至丞相手中,层层分至六部。君琂管理吏部,也有经手,她交由左右侍郎去处理,自己偶尔去东宫探望代王。

不知何故,李齐风寒不见好,反有恶化的趋势。君琂知晓后,请清阳公主去东宫照顾她,自己忙于应付丞相带来的麻烦。

清阳不太喜欢用太医院的太医,自己与皇帝禀告一声,从公主府带了太医入东宫。

七月上旬的时候,吴王请奏回封地,被太.祖以皇后丧期未过百日而拒绝。

朝臣也上议附和,太.祖并未改变主意,反着手彻查太医院。皇后是风寒离世,代王也染风寒而无法治愈,他起初未曾在意,现在代王也病了,他愈发不淡定了。

清阳时刻关注着东宫,皇后逝去,后宫一盘散沙,皇帝想立新后,也不知何人合适,就一直在僵持着。东宫历来是代王自己打理,病后就交由清阳。

她在东宫住了半月,发觉东宫就是一潭静水,怎么也翻不起风浪,也是显得极为冷清。走到哪里都只有代王一个主子,宫人守卫也少之又少。

偌大东宫显得极为无趣,代王府也造好了,那里是代王自己安排的,比起东宫都甚为妥帖。

清阳觉得东宫也未必安静,不如出宫去代王府,这样也省去诸多麻烦。她与皇帝商议后,代王出宫移去代王府养病。

太医也跟着去,在偏院住下。

夏日里走到何处都觉得闷热,代王府也是如此,清阳选处湖边的屋子,水汽氤氲,三面都是水,住在其中也十分清爽。

人在宫外,君琂下衙后也会过来,久而久之将这里当作了家。代王甚至命人给她做了换洗的夏衫,俨然不想让她回府。

君琂没有拒绝,也不作应允,日日照顾她。

她盯着削藩一事,吴王甚为安分,削藩一事极为顺利,解了太.祖的心头患。

夏日湖边凉爽,李齐在屋内小睡,清阳与君琂在窗下对弈,清阳怎么努力也胜不了君琂,索性破罐子破摔,搅和君琂的思路,企图让自己多走几步,输得有些尊严。

君琂心不在焉,脑海里想着代王生病一事,总觉得哪里不对,风寒症状对症下药,为何久治不愈?她糊涂落子,将自己陷于清阳的包围圈里。

莹白的手捏着盒子,眸色涣散,清阳觉得自己赢得不公,就不与她下了。

两人弃子净手,仆人走进来,禀告:“吴王过府来探望殿下,可要见?”

清阳回身看着君琂,示意她去避一避,君琂留在王府是不可说的秘密,却也不可真的让人撞见。君琂明白,转身走向内侍。

屋檐下挂着铃铛,湖风一吹就叮当响。吴王大步走来,衣袖带着风声,吹动了铃铛。

代王小睡被惊醒,睁眼时清阳姑母告诉她,吴王叔父来了。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代王挣扎着起身,靠着迎枕,命人撤去榻前屏风,请吴王入内。

须臾后,吴王大步走近,面带关切,命人将自己带来的补品奉上,代王笑着收下,面色透明,毫无血色。

她方睡醒,眸色迷惑,笑着与吴王说了几句趣话,吴王也不当她是晚辈,亲切地说了几句。不知怎地话题一扯,说到君琂身上。

代王眸色一变,被下的手忽而握紧,作势轻咳一声,眉眼也失去往日的灵动,笑道:“君大人怎么了,惹到叔父?”

吴王大笑,坦诚道:“我想将她拉入麾下,你也知我方回京需些人脉,君琂有才,我自然想要招揽。只是她开出的价码,让我望而兴叹。”

“也有叔父无法答应的价码?”代王好奇,也明白吴王此行的目的,也觉释然。

代王面色依旧带着温柔恬静,让吴王心生奇怪,他轻轻地笑了:“她要后位。”

“咳咳咳……”代王猛地咳嗽几声,以手撑着榻沿,情绪显然很波动。

外间的清阳闻及咳嗽声,疾步走来,怪吴王:“吴王兄少说几句,阿齐病得糊涂,也与你说不了政事。”

她拍了拍代王的脊背,替她顺着气息,吴王对代王的反应很满意,上下看了一眼湖中建立的屋舍,关切道:“阿齐果然有心思,这样的屋舍确实很凉快。”

代王回过神来,躺在榻上,面色因方才咳嗽而显出不正常的红晕,她心间的慌乱去了大半,定定地看着吴王:“叔父不敢应允的事,阿齐却能。”

两人打着谜语,听得清阳一头雾水,她好奇道:“你二人说什么?”

“自然是说这间屋子造得好。”代王接话,笑着躺在榻上,望着外间的湖水,不再理会吴王的话。

病人说几句话都会觉得疲倦,清阳起身就要送吴王这尊瘟神出去。吴王没有多留,说了几句让代王安心养病的话。

代王应了一声就合上眼眸,也不起身去送,听着远去的脚步声,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背过身子去睡。

君琂轻步走近,头抚上代王的额头,体温是正常的,听着代王粗粗的呼吸声,温声道:“又生气?”

代王气鼓鼓:“很生气,气得不行。”

“吴王与你说了什么,这般生气,对身体不好。”君琂安慰她,不知吴王又来说什么,明面上来看望,暗地里多半是来打探代王病情的。

代王背过身子不理她,仍旧有些困倦,躺下后就昏昏欲睡,想再睡会儿。她没有什么力气,病了一个多月,精神也耗了许多。

又气着了。

君琂觉得她好笑又可爱,摸摸她的脑袋,着实不知在气什么,想看清她的脸颊也不行,就留个后脑勺,真是不听话。

她摸摸代王圆润的小耳垂,轻笑一番,想起她的病,笑意又在唇角化为苦涩,太医不好,她就去长安城内寻大夫过来,会有善于治疗风寒的大夫。

她要处理政事,不能日日留在代王府,去署衙时她被户部尚书蔺锡堂拦住。在外面有人看着,不好说话,她将人引入内室,不明道:“蔺大人何事慌张?”

蔺锡堂也不说假话,急得团团转:“丞相被召去太极宫,半日未曾出宫,我等心中焦急,想问问你可知晓什么消息?”

“丞相是百官之首,入宫是常事,何至于这么惊慌?”君琂从容地在案后坐下,太.祖想必是迫不及待地动手了,他不知代王病因在何处,只能从丞相处着手。

君琂淡定,依附丞相的蔺锡堂无法沉静,见君琂晦深莫测的态度,恍然意识到什么。他长呼一口气,问道:“君大人若要知晓什么,还望尽快告知。”

“俗语言墙倒众人推。”君琂道。

蔺锡堂老谋深算,一点即通,也知君琂曾是御前之人,极会揣摩圣意,听她一句话也不敢再问,揖礼谢过,匆忙回去部署。

丞相大势已去,他们也不会一意去帮衬,陛下有心,丞相门人也是无力回天。

翌日早朝,太.祖坐于太极殿,望着金煌恢弘的殿宇,轻描淡写地将昨日一事说起:“丞相昨日病了,无法回朝,相位就空缺下来,你们可有人选?”

这般迅速的态度也颇符合太.祖的性子,君琂没有震惊,旁人面有异色。若是谈及丞相有过而罢免,他们也可求情,偏偏是病症,就无法求情。

丞相门下人正愁着如何替丞相求情,其余人已在商讨新相的选择,他们急不可耐,偏偏无可奈何。不忍落后,也跟着一起商讨。

殿内声音不一,君琂恍若透明人一般,没有出言,而是在想着丞相犯了何错,让太.祖这般忌讳,迫不及待地罢免。

她想不明白的时候,太.祖忽而开口道:“此事你们回去上奏疏再议,丞相一职暂由君琂顶替。”

众人一惊,怔怔地看着君琂,有人率先反应过来,反对道:“君琂年岁太小,无法胜任。”

太.祖道:“暂时罢了,何需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