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皇帝做事迅速,一招毙命,根本不会容忍朝臣反抗,兼之朝臣人人都在议论,谁敢求情,稍有不慎,必受牵连。人人都明,皇帝是借机做事,谁若出头,下一个革职的就是他。
她仰仗沐国公,必要安抚沐稷,且沐家人多能干,皇帝偏宠也是正常的事。
君琂听过,也没有说话,皇帝成熟得快,许多事已不需要她分心,已然可以独掌一面。皇帝心思简单,除去每日朝政外,就往长秋宫跑。
细细想来,确实让人很省心。
君琂脑子里省心的人,撇开她,跑去看海棠林。从被发现后,皇帝就没敢去海棠林,这里有专门的人来打理,不需要她过问。海棠花长得不好,花叶稀疏。
卫长宁一人进去,将宫人留在外面,看了一圈,摸着绿叶,心中暗自思量,待了片刻就离开,待久了,先生会不高兴的。
她在想君府的海棠长得如何了?
想着要不要遣人去看看,回去的路上,想去见见先生,又想起今日先生去看孩子了。她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皇帝得空就想起海棠林,悄悄派人去君府看了,长得比宫中的好,可惜过了花期,她就抛开这些心思。
没隔几日,沐柯派人传信,敌方阵营里似是见到与李乾相貌相似的将军,他不敢肯定,唯有快速让人传信禀告皇帝。
加急军报,送上皇帝案牍,她也没藏着,召了几名重臣过来。
前朝旧事,细细去想,皇帝那时不在长安城,与李乾没有任何情分,她是从先帝手中得来皇位,李乾皇位非正统,被代王与先帝赶下,如今,卷土重来。
多少人惶恐不安,多少人彻夜难眠。
不过还是有人心存侥幸,比如蒋怀,先开口:“沐郎将年轻,未曾见过废帝,认错人也是常理,先帝当年不会轻易饶过他。”
其余人也不敢附和,静静等着皇帝的话。
皇帝幽幽道:“前些时日,朕欲将废帝尸骸移至宝地,派遣去的人回来告知朕,棺木中乃是空的,皇后又道当年去赐酒,并未见到他咽气,种种缘由,舅父,你觉得沐柯会认错人?”
蒋怀说不出话,那时蒋家虽说是外戚,比不得君琂,也比不得蔺锡堂,许多大事,先帝不会吩咐他去做,具体的事情,他也不明白。
朝臣目瞪口呆,皇帝看向沐国公,先问他:“国公爷以为这场战该怎么去打?”
相比其他人的震惊,沐国公显得十分安静,回道:“战局未定,不如静观其变,先帝与代王夺下皇位,也是应天之道,过去多年,李乾弑父夺位,是事实,就算他卷土重来,也是师出无名。”
他有兵权,也无甚惧怕,战策是他与皇帝拟定,连败两城是诱敌之策,他们并未真败。
沐国公一番话,等于给这些人吃了定心丸,皇帝连连点头,只道:“沐柯那里,只怕撑不住,不如国公爷去一趟,京畿要务交于舅父?”
李乾狡猾,初出茅庐的沐柯哪里会是他的对手。
皇帝吩咐,沐国公领命下去,前线也很快知晓沐国公亲临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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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秋初,清爽许多,朝廷忙于战事,将赋税这一块看得十分严格,丞相亲自监督,也没有人敢钻空子。
君琂不上朝,也知朝堂之事,卫长宁入夜常与她唠叨,想不知也难。
近中秋时,皇帝理该赐宴,皇后也打点好一切,谁知皇帝说不办,将省下来的银子送至前线。
其实君琂核算过许久,宫中无乱七八糟的后妃,也不用这般节省,是皇帝不想办宴,借了这个由头去偷懒。
她说不办,朝臣回府与家人赏月。
前线沐柯尤为争气,在连败两次后,杀了回马枪,围住敌军主力部队,等沐国公去后,祖孙配合甚为默契,不仅夺回失去的城池,还重挫敌军。
朝臣顿时心安,敌军过了一个凄惨的中秋节。
君琂在中秋这日,将小郡王抱回长秋宫,与皇帝一同过节,小孩子会翻身了,刚刚会坐,身后靠着又柔软的枕头,睁着眼睛望着殿内飞来绕去的鸟,地上时不时地钻过一只雪白的狐狸。
皇帝还未曾回来,君琂就坐在榻上看着孩子,一面听着林璇禀告宫中之事,皇帝不设宴,宫内也安静些多,君琂也觉得舒适。
榻上小郡王东张西望,雪狐蹿上榻,围着他爬了两圈。小郡王看着他,伸手就抓住狐狸耳朵,雪狐哀叫一声,鸟在横梁上嘲笑:“笨狐狸、笨狐狸。”
雪狐一个转身,后腿踢到了孩子,他骨肉都是软的,没坐稳,向一边倒去。君琂慌忙去扶住他,直蹙眉,他就瘪瘪嘴,要哭了。
君琂陡然发现,这个孩子与皇帝有一处相像,都爱委屈。
她这里还有事,就将孩子抱给乳母,起身去太极殿找皇帝。前线大胜后,皇帝的压力小了些许,不管敌军主将是不是李乾,总得继续打下去的。
她与前世不同的是,身旁多了君琂,也不再是一人孤军奋战,君琂大多时候会看着她,偶尔说些想法,供她参考。
一人再如何聪慧,总会有疲惫的时候,两人分担,就会觉得这般的日子很好。
今日中秋,也无朝臣过来禀事,皇帝一人在殿内专心处理政务,君琂来时,跟着一只鸟,先她一步飞进去:“陛下金安。”
早先那句‘陛下、妻奴’的话,当着卫长宁的面,再也不敢喊了,得了教训就十分乖巧。
卫长宁见君琂过来,起身去迎:“再过半个时辰,我就回去。”
今日甚是安静,太极殿外也没有多少伺候的宫人,君琂知晓,皇帝放她们出宫回家团聚。她趋步走近后,烦人的鸟又飞在两人中间,卫长宁瞪过一眼,指着殿外:“出去。”
“小皇帝、太阴险。”鸟扑腾着翅膀,识趣地飞走了。
卫长宁除去妻奴那句外,甚话都随它去说,朝臣也都知晓皇帝养了一只会说话的鸟,十分聪慧,在宫内绕来飞去,吓得他们说话时先抬头看看周遭有没有鸟。
君琂见殿内摆着舆图,就过去认真看了两眼,催着皇帝去批奏疏,自己盯着渤海那处,李乾败了一局,必定不会妥协,哪怕是穷途末路,也会奋起反抗。
她站着看了许久,直到腿脚发酸才移动脚步,宫人过来奉茶,皇帝没有抬头,直接端起茶杯就送往嘴边,君琂疾步过去按着她的手:“刚沏的茶,烫得很。”
卫长宁憨憨一笑,发现确实烫人,将茶盏放下,指腹都烫红了。
君琂道了一句傻气,端起案上的茶,轻轻地去吹,吹了几回后,自己先抿了抿,发觉不烫了,才递给卫长宁。
卫长宁沉浸在她方才的动作中,仰首望着,视线黏在她沾过茶水的唇角上,诱人。她不接,君琂拍拍她脑袋,“可以喝了。”
声音打破沉思,卫长宁回过神来,抿唇一笑:“先生真好。”接过茶,大口地喝了一口,自己往一侧坐去,给君琂让了些许,好让她一同坐下。
饮完茶后,她将茶盏放下,扭头见君琂沉思,没忍住凑过去。君琂见她脑袋探过来,下意识就抬头,不想给了她机会,一下就亲了过来。
这是在太极殿……
卫长宁这时只想亲亲她,见她对自己这般温柔,就忍不住了,也怪先生自己过来,不关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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