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觉疲惫,见到君琂后,就眉开眼笑,这样欢喜,君琂也被她感染,眸底深处涌动着柔和的光,徐徐笼罩着着她,如雾似水,看得卫长宁心动。
君琂翻过几本奏疏,道:“可要歇会?我们去殿外走走,散散心。”
整日闷在殿内,面对一群各怀心思的朝臣,也觉得头疼,君琂就是怕她闷坏了,才想领着出去走一走。
卫长宁也觉得头晕,许是这些时日想得多了,没有拒绝,跟着君琂去殿外。
黄昏时,树下掠过凉风,清爽宜人,碧绿的叶子在空中打了璇,露在卫长宁肩侧,君琂抬手替她拂去,问起张绍华的伤势。
卫长宁累了,就在亭子坐下,宫人忙奉上茶水糕点,她一面吃着糕点,一面回答:“救治及时,没有生命危险,修养些时日就好,我在兵部里查到些许线索,他们熬不住了,就想刺杀师兄,了结这件事。”
不想,将自己暴露出来。
君琂望着她吃,亭外的光折射进来,柔柔地照在她精致面容上,唇角沾了些碎屑,她伸手替她擦了,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卫长宁心情不错,虽说有些累,眉眼上扬,许是政事顺心,见君琂给她擦唇角,笑弯了眼。君琂道:“入夜后,早些回去。”
亭外有人,不然卫长宁定靠着她,纾解疲劳,君琂坐了会,就先回宫,让她早些回长秋宫。
君琂吩咐的话,卫长宁怎会不听,天一擦黑影,就往长秋宫跑,小东西出来迎她,落在她的肩膀上,不忘喊道:“顾笙、泼妇。”
卫长宁乐得赏它几颗瓜子,案上放着香甜的红豆糕,她吃了两块,就没有再吃。
小东西蹦跶得欢,“陛下金安、陛下金安。”
君琂在廊下就听到声音了,弯了弯唇角,进殿的时候,卫长宁倚靠在那里,双眼紧闭,片刻的功夫就睡着了。
近日也确实忙坏了,她轻轻走近后,小东西飞过来,扑腾着翅膀,君琂将它赶跑了,回身去取薄毯给她盖上,染脂的唇角微微抿着,她俯身摸了摸,柔软如棉。
卫长宁一觉到亥时,迷迷糊糊地起身,身上盖着薄毯,也不知自己怎么睡过去的,她睁眼去看,君琂依旧坐在灯下,捧着一册书,手旁搁着一盏茶。
她永远都是这般安静,以前在代王府时,一盏茶一册书,都能过半日。
卫长宁走过去,君琂听到动静,抬眸望她,灯火照进眸子里,似银河,似明珠,清冷如斯,亦美丽动人,开口道:“醒了?我吩咐人去摆膳。”
“好。”卫长宁道,懒散地走过去,捡起君琂置在一侧的书,是关于渤海的海上贸易的书册,上面有君琂的注释,小字娟秀,平和静人。
看后,就将书放下,君琂走回来了。
卫长宁心满意足地靠着她,只是没靠多久,晚膳就摆好了,她有些可惜。君琂知她心思,拉着她去用晚膳。
晚膳较为清淡,睡醒的人总是食欲大开,卫长宁看着身子柔弱,食量很大。她用膳时鲜少说话,眉眼沉静,当初惊艳众人的五官愈发明媚,展颜时总带着特有的女子风情。
只是她喜男子袍服,掩盖几分昳丽,再者她又是女帝,除去君琂外,无人敢明目张胆地凝视她的容颜。
君琂早已停箸,静静地看着她吃,宫人在廊下等着,待皇帝用好,便进去收拾桌面。
卫长宁睡好也吃得满足,习惯性与君琂说起政事,说了几句,君琂兴致阑珊,都是琐碎的事,她大多知晓一些,卫长宁顿住,就没有再说。
上榻后,她躺在外侧,睡了会儿,也没有睡意,侧躺着清去看君琂,道:“先生,你怎地不说话?”
“安睡了,说什么话。”君琂听到声音,就面向卫长宁,翻身的时候,露出颈间白皙胜雪的肌肤,就像雕琢的美玉,无一丝瑕疵。
卫长宁瞧清后,就更没有睡意了。
君琂瞧出哪里不对,本能地去理好自己的衣领,卫长宁按住她的手,看得极为认真,她呼吸一顿,瞬息,卫长宁翻身覆在她的身上,笑得艳丽娇俏,声音软萌:“先生,不理了。”
她突然后悔,那时见她沉睡,为何不唤醒,不然哪里有精力来折腾她。
君琂的心思,卫长宁不知晓,她照旧轻轻脱去两人中衣,相贴相依。
在君琂盈盈的眸光中,卫长宁陷得愈发深,耳畔轻缓的声音,低低的娇.喘,那般撩人心动,使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去探寻。
卫长宁回来时睡饱了,精神得很。君琂不同,晚膳是她亲自去做的,本就不做粗活的人,回来时有些疲倦,上榻后,也不知晓卫长宁动了情,一遍遍地折腾她。
她累了,满是倦色,在卫长宁低唤中昏睡过去。
卫长宁并无睡意,先生睡了,她吻着她的眉眼。君琂在睡梦中低吟一声,蹙起眉头,卫长宁就坐起身子,替她擦净身子,自己裹着外袍,去廊下坐着。
皇帝不睡,守夜的宫人就在一旁守着,她托腮望着明月,心中沉了沉,宫人为她置办了温水,此时不宜饮茶,本就睡不着,再饮,就没有睡意了。
君琂睡过去后,习惯地去搂着身旁人,今夜摸不到人,惊得从梦中醒来,也不知那人去了哪里,她忙去寻外袍穿好。
外间廊下光色亮人,夜光如水。
君琂出内殿后,就瞧到廊下呆坐的人,手中捧着水,也不知是不是冷的。她静静走过去,摸着卫长宁手中的杯壁,幸好是热的。
宫人退得远远的,不觉阴森,反倒觉得今夜静谧安宁。
卫长宁扭头去看君琂,眉眼弯弯,拉着她坐下:“你起来做什么。”
君琂道:“身旁无人,睡不安宁。”她与卫长宁不同,唇角微弯,不甚明显,却是很暖。
她一说,卫长宁就不坐了,要拉着她回殿。君琂按住她的手,道:“你若想赏月,我陪你坐会。”
卫长宁笑说:“我非雅致之人,赏不来明月,就是睡不着,怕吵醒你,便出来坐会,片刻就会回去。”
君琂信她,依旧没有起身回去,反抚她的下颚,眸色怜惜,“你有心事?”
“我若有心事,定会与先生说的。”卫长宁笑了笑,于君琂,她不会再瞒着。
君琂信了,摸摸她的脑袋,带她一同回殿,躺回榻上后,君琂先搂着她,卫长宁本以为不困,不想,一沾君琂就闻到熟悉的香气,不知不觉睡过去。
此日早朝,渤海传来消息,沐柯败了,失一城。
朝臣义愤填膺,认为是沐柯年轻不善用兵之过,弹劾之言,漫天而来。
御座上的皇帝今日心情好,悠悠地听着朝臣的话,时不时地点点头,一句都没有说,等下下面朝臣嗓子说干了,才道一句:“胜败乃兵家常事,常在河边走,总有湿鞋的时候。”
群臣都怔了下来,他们说了一个上午,皇帝就这么对付过去?
他们气恼,又说了几句,皇帝依旧没有怪罪沐柯之意,他们悻悻地走出太极殿,三五成群地一面走,不知是谁道一句:“小皇帝,太阴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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