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奕霖的幻境里,朱君阳一身红裙,被她误以为是女鬼,到头来其实她才是鬼……
明明这些事并不久远,现在回想起来却恍若隔世。
她的身体安静地躺在床上,手上吊着葡萄糖,盖着被子,睡得很安详。
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可她的身体依旧完好无损,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个卧床三月的植物人。
夏玉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却摸空了。
她拽拽朱君阳的衣角:“大佬!快!帮我摸摸我自己!是不是皮肤鲜嫩如同刚出生的婴儿。”
朱君阳照做。
她在离开之前给夏玉的身体做了个保鲜,现在摸起来确实很……
让人爱不释手。
于是朱君阳当着她的面狠狠地掐了她的脸一把。
“你干嘛?!”夏玉惊呼。
朱君阳趁机又掐了一把,笑嘻嘻地看她:“不是你让我帮你摸吗?”
“我是让你摸——”夏玉目光幽幽地看向她,“可是我没让你掐啊?”
朱君阳:“哦。”
夏玉:“……”
好有道理,她竟无言以对。
朱君阳看着她的脸。
床上的女孩呼吸绵长,脸上还带着红晕(绝对不是她掐出来的),长长的睫毛微微翘起,粉嫩的嘴唇伴随着呼吸一颤一颤的,如同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等待着吻醒她的王子……
“夏玉。”
夏玉回头看她:“干嘛?就算你和我道歉,我也不会原谅你居然对我如此美丽的脸庞下这么重的手!”
朱君阳撇嘴:“你真自恋。”
夏玉露出了一副陶醉的表情:“谢谢您的夸奖。”
朱君阳:“……我只是想问个口红色号。”
夏玉:“???你就在乎这个?”
“不然呢?”
“学业繁忙,告辞。”
朱君阳笑了:“行了,闹也闹够了,现在去躺下吧。”
“哦。”夏玉鼓了鼓嘴,爬上病床,和身体重叠在一起。
朱君阳拿出了定魂珠。
万事俱备,只欠还魂。
夏玉睁着大眼睛:“等我回去了,记得带我去灵灵咖啡店吃白食啊。”
朱君阳的手抖了一下,不过因为动作太过细微,夏玉并没有看见。
她应道:“好。”
夏玉又道:“你都不知道,灵灵咖啡店的东西有多好吃!虽然死贵的,但是每天排队的人还是好多啊,我好几次想吃,都排不上号!!每次我从他家门口路过,都能闻到从里面传出来的香味,把人勾引进去后却又不卖吃的!简直不要太过分!而且我balabala……”
一提起吃的,夏玉就说个没完。
朱君阳却没有打断她,反而非常认真地,一字一句地听她讲完。
讲到最后,夏玉都察觉到了不对,说话的声音渐渐地变小了:“大佬……”
“嗯?”
“你告诉我实话。”夏玉犹豫了一秒,然后说道,“回去的话会不会有很大的几率失败,然后我就会魂飞魄散?”
朱君阳别过了头,一副不忍心告诉她真相的样子。
夏玉:“……你这样子,我感觉是在做遗体告别。”
朱君阳:“噗。”
她把曾经失灵的符纸重画了一遍,一巴掌糊在夏玉的脑门上:“乖乖躺着吧,我保你安全回归。”
夏玉睁着眼睛,只能看到眼前的符纸。
她在心底走了一遍厉害关系,嘴上说道:“回去之后我肯定要好好学习,不过我还会放寒假!你等我四个月!放寒假了一定要接着带我玩呀!”
朱君阳的手落在她的脑袋上:“我可不带你,又笨又皮,还爱演戏,本来很简单的任务,带上你之后直接升级到三S了,我是有多想不开。”
夏玉愣了一下,有一种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同时被触摸着的错觉。
她嘿嘿一笑:“人生就是这么富有挑战性!”
朱君阳也跟着笑了笑,然后开始掐诀。
黄色的符纸发光放热,小巧的定魂珠被她放在夏玉的脑袋上,和在火车上的一样,定魂珠在接触到她的一霎那放出白光,融入了她的身体。
符纸也在同一时刻燃烧了起来。
夏玉的意识变得模糊,只感觉从自己的身体里传来了一阵强烈的吸力,牵引着她和自己的身体重叠、融合……
然后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小魂兽蹦蹦哒哒地从朱君阳肩头跳上枕头:“你怎么不告诉她生魂回体会失去所有的记忆呢?”
朱君阳眸色沉沉,轻柔地摸了摸躺在床上的人嫩粉色的嘴唇。
为什么不告诉她?
是因为不舍啊……
就像是夏玉舍不得离开她,她也同样舍不得放夏玉离开……
只要夏玉向她撒撒娇、扮扮可怜,她怕她会就此将她牢牢抓紧,再也不放下。
不应该是这样的……
朱君阳几乎不舍得眨一次眼睛,贪婪地记录着夏玉的模样。
她缓缓低下头,闭上了眼睛,轻轻地在女孩的唇角落下一吻。
睡美人依旧闭着眼睛,没有醒来。
只有王子才能吻醒睡美人公主。王国的女巫并不甘心,却也仅仅而已……
夏玉的灵魂已经回归,而她,也将要踏上新的旅程。
“走了。”朱君阳对着枕边的小黑豆伸出了手。
魂兽没有收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气哼哼地跳到了窗台上:“我才不要和你一起走!”然后它跳下了窗户,很快就失去了踪影。
朱君阳盯着空荡荡的手心出神。
犹豫了片刻,她对着空气一抓,一条红线出现在她的指间,一头连着她,一头连着夏玉。
金红色的火焰凭空出现,将绳子从中间烧断,朱君阳闷咳一声,嘴角有鲜血滑落。
夏玉手上的红绳化为齑粉,被一阵风吹散在空气之中。
朱君阳替她掖了掖被角,然后转过头,眼睛闭上又睁开,脚步坚定地踏出病房。
其实她……
一点都没有不舍得……
第95章大型翻车现场
“朱君阳……”
在她走到门口的一霎那,突然就听到了从身后传来的声音。
朱君阳的身体一僵,转头看向病床。
夏玉端坐在床头,瞪大眼睛看她。
朱君阳揉了揉眼睛,夏玉还是坐在床头的姿势。
她不可置信道:“你怎么……醒得那么早?”
夏玉用另一只手拔掉手背上的针头,然后双手环在胸下,气冲冲地质她问道:“你想干嘛去?为什么不等我醒了再走?是不是想丢下我偷偷溜走?”
朱君阳有些慌乱,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始乱终弃的渣男。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