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眼就看见了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还以为自己是死了,没下地狱,倒是位列仙班了。
他刚动了动身体,酸痛顿时掩着四肢百骸蔓延上来。
丁愁没好气道:“你最好老实躺着,一条人命我只救一次。”
没死啊……
那连城璧呢!
齐衡未来得及紧张,就听那位老者又道:“那虎子在你旁边呢,没死。”
齐衡没有意识到老者口中的虎子说的是谁,只是下意识的转头一看。
连城璧紧闭着双眼就躺在自己身侧,他又注意到自己的一只手正被他抓在手中,他动了动,没有抽出手来。
齐衡:“……”
话说为什么叫他虎子?
丁愁一双老眼别有用心的看了看两人想拉的手,语气有点酸:“都拉着三天了,也不怕手断了。”
说罢,自顾自的拄着拐杖走到桌前研究着一堆的瓶瓶罐罐。
齐衡有些害羞,可这心里就跟灌了蜜水一样。
齐衡干咳一声,犹豫的开口问道:“大夫,连城璧……”
“叫什么?!叫什么大夫!目无尊长!无礼!”徒孙忒不懂事。
齐衡:“……那小辈该叫什么?”
丁愁回头认真的看着齐衡道:“叫师公!”
齐衡:“……”
他连师父都没有,怎么直接就来了个师公??
可他一副你不喊我师公我绝对不罢休的模样,齐衡选择妥协,“那,师公,连城璧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可以醒?”
师公好像高兴了不少:“虎子受伤比你重,估计还得十天半个月,别看你来的时候快死了,要不是虎子拼着口气,他早就见阎王去了。”
齐衡微微坐起身,满足的看着连城璧,温柔的视线一点点勾勒着他俊秀的侧脸。
“行了行了,别看了,以后有的是时间腻歪,先把这个喝了。”丁愁不耐烦的递过去一只药碗,又嘟囔了一句:“现在的年轻人真不害臊!”
齐衡当做没听见,一口药喝下去差点哭出来。
不过良药苦口,他忍了。
齐衡喝了药,愁眉苦脸的散着嘴里的涩味儿,又道:“师公,这是哪?”
丁愁道:“鬼医谷。”
齐衡顿然醒悟过来,也猜的八九不离十的。
齐衡试探的问道:“那我师傅赵丹阳呢?”
“原来那小子叫赵丹阳啊……”丁愁嘟哝了一声,又哼道,“被我罚去天山找雪莲了!”
齐衡:“……”
原来你连你徒弟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吗?!
问了也白问。
丁愁嘟嘟囔囔的自己个儿走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忙啥了。
齐衡对这里充满了好奇心。
他望着两人相牵的手,一再小心的将手抽了出来,连城璧似是不安的皱起了眉,睫毛也躁动不安的开始颤抖。
齐衡忙握住人的那只手安抚道:“我没事的,就在身边照顾你,我哪也不去。”
连城璧竟然奇迹般的安静下来。
齐衡在人嘴角落下一吻,轻悄悄的下了床,步履有些艰难的移动到了门口。
在外面砍柴做苦力的秦安看见齐衡出现在门口,扔了手中的斧头一瘸一拐的本走了过来,“齐公子总算是醒了。”
“啊!公子!!”同样身为苦力一员的铜钱扔水瓢飞快的朝着齐衡扑了过来,“公子!铜钱好想你啊!”
结果半道上被秦安一只手提了起来,秦安教育道:“公子大病初愈,你这么扑过去公子能受得住吗?”
铜钱短手短脚的扑腾了两下,然后放弃了挣扎,拉耸着脑袋道歉:“对不起,公子,铜钱就是好想念公子。”
齐衡弯着眸子笑了出声,揉了揉铜钱的脑袋,“还是叫我元宝哥哥好听。”
铜钱一下来了精神,甜甜的唤道:“元宝哥哥!”
被放下的铜钱兴奋又小心绕着齐衡跑了两圈。
丁愁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严厉喝声道:“干什么呢!活儿干完了么?!”
秦安和铜钱活像听见了鬼叫一样,缩着脑袋忙跑回自己的岗位。
齐衡急忙叫住秦安,“赵大哥呢?”
秦安惊恐的看向丁愁,一面快速回道:“去天山采雪莲了。”
齐衡:“……”
还真是……
别看丁愁的药苦的让人生无可恋,可是药效极快,齐衡明显的能感觉自己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
丁愁似乎发掘出齐衡对医术的天赋,整天抓着齐衡不放,灌输着各种超纲的医理。
关键是齐衡还能听懂。
这个徒孙真是值啊!
齐衡放下喝空的药碗,忧愁的凝视着还昏睡的人。
都十天了,连城璧你为什么还不醒?
终于等到那人的睫毛微颤着缓缓睁开,齐衡在等待的过程中甚至忘了呼吸。
他的眼中彻底映出了自己的身影,齐衡喜极而泣,亲吻着连城璧的指尖哽咽道:“你终于醒了,我差点以为你要一直睡下去。”
连城璧恍惚中不知自己是在梦中还是现实,颤抖着手摸上他的脸颊,当一滴滚烫的泪水落在他手心时,连城璧笑了,纯粹又干净的笑了。
他还活着,而且他爱的人也在他身边。
连城璧长长的叹息一声,“你还在,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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