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在沙发上坐了半个小时后,柳宜一拿起包,把银行卡抽出来,放在茶几上,然后是戒指。
她抚摸着无名指上那枚银色的婚戒。
自从上次摘了一次,惹得宋锦英生气以后,她就再也没摘过了。
现在……柳宜一取下戒指,放在银行卡上,最后只带着包和手机,下楼,走出别墅。
别墅区面积广阔,柳宜一走了很久,终于见到出口。
她没有钥匙,也不是居民,被门卫拦着问话,知道柳宜一是年知青的客人后,还要打电话给年知青证实。
时间是早上四点半,但电话没响几声就通了,年知青证明了柳宜一的身份,门口保安这才放人。
柳宜一走出去,沿着空寂无人的街道,没有目的地地一直往前走。
她走到了一个公交站,停下看站牌,发现有一辆公交的终点站是长途汽车站,那她可以回学校。
柳宜一在公交站椅子处坐下,看着空旷的公路,等待首班车的抵达。
第86章
去长途汽车站的公交首班车六点发车,柳宜一六点二十上车,抵达汽车站时七点。
她下车去买票,时间尚早,窗口没人,柳宜一过去说了自己的目的地,然后交钱。
“还要身份证。”售票员伸出手说,“出示一下。”
“哦。”柳宜一重新打开钱包,没找到身份证,她心里顿时不妙,翻了一遍包,还是没有。
可她明明记得出门前她带了身份证的。
被人拿走了?
柳宜一想到宋锦英,还想到了自己放在小院里的户口本。
“身份证,女士。”售票员催问道。
“抱歉,我身份证……丢了,”柳宜一紧张无措地问道,“请问我现在怎么才能买到票?”
售票员道:“去派出所办临时身份证明。”
柳宜一从车站出来,查询最近的派出所位置,上公交,然后在公交车上查身份证和户口本都丢了怎么补办。
她翻了几页,两者全都丢了补办极其麻烦,而且还要回户籍地,柳宜一当初和宋锦英结婚时把户口迁到了另一个市,当时是买房迁出的户口,可柳宜一根本不知道那房子买在哪里,连身份证明都不好开。
她越看越生气,离婚了宋锦英还这么整她,什么意思?
到派出所后负责办理的民警还没上班,柳宜一坐着等。
她想到自己可以还能用打车软件,她立马下载软件,一输入目的地,费用六百多,柳宜一现在就只有手机里的几千块。
她默默关了软件,等了一个小时,等民警上班后开始办理。
她办好身份证明出来,重新等公交,乱糟糟的脑子里想着民警刚刚的话,让她回到户籍地后立马去补办身份证,以及办临时身份证。
一大堆手续和程序跳出来,光是想想就已经麻烦到让人心态爆炸。
柳宜一差点没憋住火气的给宋锦英打电话质问,但她不得不忍住,宋锦英这么做不就是想逼她回去吗?
可她偏不。
柳宜一拿着证明买了票,上车。
从回到柳家以后她就没坐过大巴车,里面的味道和沾着不明污迹的椅子让柳宜一不敢坐下。
她缓了一会,打开窗户,咬牙坐了下去。
乘客渐渐上车后,车里变得嘈杂混乱起来,还有一个妇女带了两个孩子,一个哭完另一个接着哭,那妇女哄了一阵哄不好,于是骂了两句就不管了,随着两个孩子闹。
好不容易两个孩子哭累,歇了,又有一个大声打电话吵架的中年男人……吵得柳宜一头疼得要死。
她把车窗拉开到底,让吹着冷风竭力忍耐。
熬了半程,好不容车里安静了,她靠着座椅,在困累下闭眼小憩。
可那孩子又开始哭了。
柳宜一的耐心被磨得丝毫不剩,从昨天到现在,一切不顺利带来的烦躁,憋屈,无奈混合成一股怒火,冲上脑海,她猛然坐直身体,对着那哭叫的孩子,怒一句话吼冲到嘴边,却见到那孩子哇的一下吐了。
柳宜一看到他将污秽物吐在座椅扶手上,再溅落到周围,她胃里一阵翻涌,立即扭开了脸。
味道在空气里弥漫开。
柳宜一闭上眼睛,恨不得自己从没上过这辆车。
她觉得一切都糟糕到了极点,一切都让她无比厌烦,无法忍耐。
所有的事情都不顺利,连她买张车票回学校这样简单的事情竟然都这样坎坷。
等车下了高速后,她立马让师傅停住,下车。
但路边浑浊的,带着汽车尾气味道的空气并没有让柳宜一舒气,她看着这个不认识的偏僻地方,看着破旧的公路和昏暗的天空,烦躁得快要爆炸了。
柳宜一还是用软件叫了一辆车,花了一百多坐回学校。
等她到宿舍门口,才想起自己没带钥匙,于是又下楼去问宿舍阿姨拿备用钥匙。
她不去露脸还好,一露脸就被阿姨发现她突然返校,就问柳宜一有没有留校申请,没有要去联系辅导员巴拉巴拉的,不然不会给柳宜一宿舍开水电。
柳宜一情绪绷紧到极限,只是被宿管阿姨多问了两句,那处于极限的理智情绪就这么断掉了,她蹲在宿管阿姨房间里哭了起来。
宿管阿姨反而被吓了一跳,急忙安慰柳宜一。
阿姨最后还是给哭泣的柳宜一开了宿舍门,但也同时告诉柳宜一,没有辅导员那边的同意,她不能给柳宜一寝室开水电。
柳宜一谢了阿姨,独自坐在宿舍里接着哭。
等哭够了,冷静下来后,她给辅导员打电话,辅导员没接,柳宜一犟上了脾气,一遍接一遍的给辅导员打过去。
十几遍以后,辅导员的电话关机。
柳宜一生气到差点摔了手机。
她坐在冷硬的凳子上,又想哭。
宋锦英把所有的人都撤走了,但她留下的影响仍旧密不透风的包围着柳宜一。
柳宜一如同陷进了深潭里,冰冷的液体包裹着她,挤压着她,她想尖叫,想摔碎看到的所有东西,想让这些阴魂不散的烦躁远离她。
柳宜一紧紧捂着脸,小兽一般的呜咽哭泣。
她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宋锦英到底想要什么,逼死她吗?
天色渐渐阴沉,宿管阿姨轻轻走过来,问柳宜一辅导员怎么说。
柳宜一呆呆坐在凳子里,满脸泪痕,脸色苍白,嘴唇全是白皮,好似大病了一场。
她从昨天中午到现在,只喝了一杯水。
或许是出于于心不忍,宿管阿姨态度软化说可以给柳宜一开一晚上的水电,但明天要么辅导员打电话过来,要么回家,反正不能再住宿舍了,说完还让柳宜一点个外卖吃,好好休息。
柳宜一声音嘶哑地和阿姨道谢。
宿舍里很快有了电,柳宜一开灯,现场下外卖软件,点了吃的和一瓶矿泉水。
东西送过来以后柳宜一就吃了几口,喝了半瓶水,脸也没洗,就那么倒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梦。
她梦见小时候,年知青半夜回来,扔了一摞钱给柳宜一,让她自己后面几天自己买饭吃,还有年知青生病,哭着求柳宜一回柳家去,救她的命。
她说我生了你,养了你,我没亏待过你。
她梦见她忤逆柳池镇,柳池镇打断她腿的那一次,柳池镇说,你吃我的,用我的,住我的,就得听我的话,不然我他妈打死你。
她梦见宋锦英,梦见她牵着自己的手,两人穿过半人高的花丛,走向尽头里的白色教堂。
宋锦英说她们去教堂里结婚,举办婚礼,永远在一起。
柳宜一毫不犹豫地答应,于是宋锦英又说,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我会养你,会疼你,所以你要乖,要识相,要做我最听话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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