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宫的后花园处有座假山,假山下有条密道,鲜有人知。
殷恒晟看了看周围,走了进去,按了开关,掏出火折子顺着楼梯走了下去。
这里面很是潮湿,处处都滴滴答答地滴水,很让人难受。
“先生,你在吗”,殷恒晟捏了捏拳头,对这位五柳先生,他总觉得很熟悉,却又说不上来的感觉。
“你怎么来了”,一哥歪着脑袋,举着一个灯笼走了过来,小脸上有些慌张,“你快去看看爷爷爷爷今日都没用过膳食”
殷恒晟每次见到一哥,都有种下意识想逃避的感觉,脸上有些不自然,却还是步子快了几步。
五柳先生的头发似乎更花白了,脸上的表情也有些颓丧。
“殿下,你来了”,他的声音带着丝灰败,似乎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殷恒晟看到五柳先生的样子,忍不住吃惊地问道,“先生,你这是怎么了”,这幅模样,简直就是老了十岁不止。再回头一看,一哥居然没跟上来,心里有种诡异的感觉。
“我欲归去啊我欲归去啊”,五柳先生的喉咙发出一种奇怪的呜咽声,看着殷恒晟,突然站起身,拉住殷恒晟的手,“你要帮助那丫头她和云后,是一样的人啊”
殷恒晟心一紧,“先生,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她和母后是一样的人她如何能和母后相比”
“殿下,她们才是同乡人你不懂,你不懂啊只有她,才能知道云后留下来的是什么之前,老朽已经将云后所留之物全部交与这世上。除了她懂云后,再无他人所以,殿下,你必须帮助她”,五柳先生眼角全是泪水,带着一种殷恒晟看不懂的感情。
“你到底是谁你和母后到底是什么关系”,殷恒晟想到宫里的传言。忍不住浑身剧烈颤抖起来。他实在无法想象。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人,会和他的母后
“殿下不必多猜,我的确仰慕云后。她是我的师妹。自幼聪颖。我们一起学艺,我习武她抚琴,过得很开心。直到遇到你父皇”,五柳先生的脸色更加灰败。
“后来她义无反顾地为了云帝下了山。追随着他。我再见他,却是她已经是云后的时候了。她走后。我更醉心医术,还变得鬼医的称号,便是那时候得的。她找到我,要我帮云帝解蛊。我无从拒绝。便答应了”
“云帝当年中的蛊名为噬心蛊,此蛊极邪门,绝人七情六欲。且只有施蛊之人能解。但施蛊之人未必会解,因为全赖施蛊人的心头血才能引其排出体内我当时不过是学了师父身上七八成本事。还没能力解那蛊,便和师妹一起回去求了师傅。不料师父说,此蛊只能施蛊人解。唯一的方法只能是有人愿意将那邪物渡在自己身上。”
五柳先生说到这里,剧烈地咳了几声,捂着胸口,“我自然是不愿帮云帝的,便留在了师傅身边。我以为方法只有我知道,岂料”
“你是说,母后将父皇身上的蛊渡到了自己身上到底当年何人用这样的毒物陷害他们”,殷恒晟手上的青筋暴起,怒火在崩溃的边缘。
“殿下,你只要知道,持有蛊的人是隆庆帝即可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你还是不知道为妙”,五柳先生显然不愿提这里面的曲折,继续说,“你母后将蛊渡在了自己身上,由于正好处在云帝发病之时,受到云帝内力的反噬,身受重伤。”
“我赶到的时候,你母后已经奄奄一息。我用了世上唯一一颗九转回魂丹,才将她保住。因为噬心蛊不能动情,你母后便要我带她离去。所以我们便去了京城。在那里,我屡次夜探皇宫,终究是没找到解救方法。你母后日日被那邪物折磨,不成了人形,终究是油尽灯枯。只不过,我却没能见她最后一面。她只留了一封书信,便绝了踪迹。这些年,我始终没有放弃寻找。但我想,她只怕是”,五柳先生说到这,泪水已经流了满脸。
殷恒晟无法想象这样一个老者,居然是自己母后的仰慕者,还保护了母后多年。更加没有想到,当年的情况是这样的。
云后宠冠后宫,无人能与其争锋。可只是一夜之间,云帝昏迷不醒,云后不知所踪。不知从何时开始,宫里流传着一种说法。说云后是与人私奔走掉了,所以云帝才会大病一场。
云帝用了雷霆手段抑制了这种说法,手段极其残忍血腥。然后昭告天下,云后仙游。
即便是这样,殷恒晟这些年仍然耿耿于怀。他不肯相信那种流言,却又始终疑问,为何云后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