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大概是宋夫人怕节外生技,干脆支使府中先生带着龚敦下去了庄子,嘴上说是让人过去查查账。
“真的?”
“真的,好好养起来,”无双轻拍着对方的肩头,柔声劝说,“我见到鲁安大哥了,他说在想办法赎你出去。”
这句话起了作用,盼兰原本恍惚的眼睛有了线光亮,跟着又是一串眼泪:“我,我哥……”
无双心中不好受,见人安静下来,她往炭盆里填了两块黑炭。炭不好烟又大又呛,充斥满不大的房间。后来把炭盆移去窗下,散了会儿烟,屋里这才有了点热乎气儿。
她帮盼兰换衣服的时候,看见了人身上皮开肉绽的狰狞,此刻仍旧往外渗着血水。她攥着破碎的血衣,一把扔进了炭盆。
“我要出去,我要出去……”盼兰的脸疼得扭曲,紧咬着苍白的嘴唇,一直重复着这四个字。
无双看她,而后垂下眼睫,不语。
离开,谁不想离开呢?
今日总算是把郎中请了来,开了药,内服外抹的都有。无双试探的问了声,是否会留疤?
郎中捋捋胡子摇着头,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有那好药,咱拿不到。”
无双明白其中意思,世上自然有怯除疤痕的良药,只不过用不到她们身上罢了。
过晌,盼兰服下药睡了过去,梦里依旧疼得直打哆嗦。
无双趁这个间隙回了趟安亭院,想收拾几件衣裳。接下来几日她会留在课镇院,照顾盼兰,也可以说是避开宋夫人生辰的来客。这件事龚拓知道,没有反对,大抵他心里也是这样认为,她不宜出现在宾客眼前。
经过西厢的书房时,她记起了那封信。昨日后半夜,她终究是过去捡了起来,搁在一旁的书架上。
不管怎么说是韩承业给她的,该拿回来。想到这儿,她推开了书房的门。
从书架上拿到信,无双看了眼炭盆方向,里面是冷掉的灰烬。那包蜂糖糕最后被龚拓扔进了炭火中,他说,那种粗劣东西怎能入口?
正想出去,她瞥见一本册子掉在书案下,想来是昨夜荒唐时,被龚拓扫落时掉在那儿。
她过去捡了起来,是昨日龚拓手里看的那本。正要搁回案上,门外进来的风掀开书封,一个名字映入眼帘。
无双愣了一瞬,随后手指不听使唤的翻着,另一个名字出现。生辰年龄、父母家世、喜好、举止……
全是女子。
她明白过来,这册子里的女子们就是将来龚拓正妻的候选人。
这时,脚步声渐近,一只黑靴迈进门槛。
无双回头,看着俊美的男人走来,外面那株红梅做背景,他当真的玉树临风,气度不凡。
作者有话说:
咱就看狗子继续作死。
第8章
天色即将下黑,外面再次起了冷风。
看着已到咫尺之外的男人,无双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她与他第一次见的时候。忐忑不安,却又无能为力。她入府不到两年,看清了伯府后宅的龌.龊。多少模样不错的丫头,被府里的那些公子盯上,占了,兴头上好话哄上几日,消遣够了,转手送人打发了事。左右,再不过买几个新鲜的回来。
她担心自己的下场也会那样,所以很是小心。可龚拓和她起先想的并不一样,他没有那些沾花惹草的坏习气。她跟着他,从意气风发的少年,到如今深沉难测的禁军中郎。
近五年相守相伴,她的世界里只有他。今天看到这本册子,她恍然,以后的数十年,他会同另一个女子相守相伴。
人非草木,五年的时间并不短,怎能心中没有触动?无双辨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心中的某一处空荡荡的,往里面灌着冷风。
“你觉得哪个合适?”龚拓从无双手里抽走册子,眉尾挑了挑。简单的询问,像是在讨论今日的天气。
无双回神,垂下眸子:“世子取笑,无双哪有资格评论?”
她不明白他是何意,他想娶哪位妻子,岂是她能左右的?可是方才看了几眼,虽然不知道具体是哪位贵家千金,但是依着姓氏总能摸到出自哪个家族。
京城的世家大族,无外乎那么几家。龚拓娶妻,自然是门当户对的。
龚拓笑笑,卷起册子敲着手心:“不想知道?”
“无双不懂别的,但是未来的夫人一定端淑贤良,与世子龙凤相配。”无双捡着好听的来说,软唇柔柔笑着。
“呵,”龚拓手一扬,册子落到案面上,“你还真是懂事。”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披着件玄色的斗篷,无双感觉到比平日更强的压迫感。
碰巧此时郁清走到书房外,她趁机往后退了退,离开到三步外:“盼兰身体不适,世子容无双过去照顾两日。”
照顾盼兰不过就是个借口,每个人心知肚明。龚拓自然也清楚,既然是母亲的意思,他也不好说什么,便点头应允。
无双见人答应,遂福了一礼出了书房。
回到耳房,她收拾了几件换洗衣裳,回了盼兰那里。
她和婵儿费了半天功夫,在盼兰的对面支了简易木床,方便照顾人。这样一通忙活下来,已经是半夜。
盼兰的伤看着着实骇人,好在高热慢慢褪去,脸也有了消肿的迹象。无双知道,必须要用好药,人才能好得快,可一个奴婢,哪用得起好药?
这里比安亭院冷太多,躺在床板上的时候,总觉得哪里都透着凉气儿,身下硬板也硌得慌。
对面盼兰疼得哼哼唧唧,翻个身都不能。其实这种事在府里不要太多,只不过今天落到了盼兰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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