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二眼中的一团火瞬间就消失了,变得黯淡无光。
阿银恐怕要失望了。阮心棠觉得有些好笑,她提起精神道:“我会搬出去住。”
“和傅兄一起?”他几乎是弹跳式地问出这个问题。
阮心棠轻笑一声:“不,搬去黄府,后日就是黄阁老的寿诞,正好方便。”
“然后呢?”
“然后我会回乌柳城。”
“然后呢?”
阮心棠懵了一瞬,但在看到薛二的执着时,她才反应过来,他想问什么。
“薛二,你没有做错,我们的关系本来就是假的,男婚女嫁本就不相干。”
她暗示了薛二真正想问的问题,薛二黯然一笑,最后问她:“你和安歆还会是好朋友吗?”
她想了一会,答:“不会。”
薛二松了一口气:“还好,如果这样你和她还能是朋友,那我会觉得自己非常可悲。”
阮心棠知道他误会了她不和安歆做朋友的原因,想解释,又罢了。
她回房收拾了行李,离开时没有见到薛二,其实她刚刚也想问薛二,如果她接受了他,那他准备怎么安置安歆。
后来她又觉得这个“如果”不存在,因为她在接受他后,发现了他们的事,她也会退出的。
去黄府的路上,阿银一直在痛骂薛二,可阮心棠看着湛蓝的天,街上的行人,竟觉得心境轻松了起来。
到了黄府,黄玟幼已经在门口等她了,看见她,立刻欢快得迎了上来。
阮心棠一来萧城就成了轰动全城的大美人,又是首富的未婚妻,名气更加不小,这不,她才刚搬离薛宅,住在黄府,这消息就从黄府传了出去,说是阮心棠已经和薛二解除了婚约。
众人惊诧之余,自然要问是为何,黄府的下人含含糊糊说不清,但也都知道是薛二另有了人。
这一切自然是受了黄玟幼的指使,阮心棠听着有点头疼。
黄玟幼却理直气壮:“他薛二不重视你,还以为你离了他就不行呢,我偏要传出去,这不,我们黄府立刻就有人上门旁敲侧击了,心棠,你别难过,世上男人千千万呢。”
这话露骨,可经由她说出来,让人觉得就是这么一回事。
阮心棠轻快点头:“说得很对!”
两人笑成了一团。
笑够了,阮心棠才趴在她耳边告诉了她和薛二的关系是假的,并且告诉了她这个关系由来的前因后果。
黄玟幼惊得睁大了眼睛长大了嘴,震惊过后又是恍然,然后又皱紧了眉:“你和薛二虽是假的,可安歆却是真的,我打她那巴掌不无辜,但我以后不会恨她了。”
阮心棠笑意渐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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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阁老寿辰这日一大早黄府就忙了起来,喜庆的氛围感染了阮心棠和黄玟幼,她们俩也破天荒起了大早,研究起打扮来,笑笑闹闹浪费了许多时辰,到庭院时,宾客已经都来了。
阮心棠一出现,就引起了庭院里所有人的注意,惊艳欢喜的目光藏也藏不住,被簇拥在中间的薛二也怔了怔。
有郎君向薛二投去了不怀好意的笑容,要笑容分明在说:薛公子,悔了吧?悔的肠子都青了吧?
那眼神看在随行而来的安歆眼里分外扎眼。
身旁传来讥笑声:“这薛二真傻,为了一根木钗丢了金凤钗!”
安歆拢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了起来,她身上那套最时兴名贵的御云纱就仿佛芒刺在背。
此时黄玟幼拉着阮心棠已经和张兰兰聚在了一起,身边还围着别的姑娘娘子,她心里的滋味就更加不好受了,仿佛被孤立了一般。
薛二被男人们缠着,安歆只能静静地走到一边的湖边,耳边顿时清净许多了。
“如今这局面,你当真开心吗?”张兰兰到底不忍心,走过来和她说话。
阮心棠也跟在后面,安歆立刻武装了起来,冷笑道:“那些人的讨好接近与我有何关系?我是能多一块肉还是少一块肉?”
她没有一点悔意,让张兰兰皱起了眉:“你就如此在意这些金银之物吗?为了这些,你不惜伤害我们这么多年的姐妹感情!”
安歆道:“你们含着金汤匙出生,锦衣玉食惯了,随随便便一个茶点就是我们家一个月的口粮,你说这些不觉得可笑吗?”
她看向沉默的阮心棠,语气有些高高在上:“阮心棠,你也在后悔吧?离开了薛二,你又还算什么呢?那个傅公子呢?他不是对你殷勤的很,怎么今日不见他?哦,我忘了,他一个四处游历的浪子哪有资格参加黄阁老的宴会。”
阮心棠有些懵,原来真的有一朝暴富不识东南西北的人。
安歆冷笑了一声:“先敬罗衣后敬人,自古如此,那些人纵然此时看不惯我,将来我嫁入薛家,她们还不是得上赶着巴结我。”
阮心棠叹了口气:“既然你中意薛二,为什么不跟我说呢,你说了,我会成全你的。”
安歆嗤笑:“你会成全我?”
“我和薛二本来就是假的,他是为了帮我摆脱裴太守的公子的纠缠才谎称我是他未婚妻。”
安歆怔住了,眼中蓄起薄怒:“那你更没有资格指责我,那些人也没有资格!”
阮心棠的目光冷了下来:“可是你不知道。”
“在你看来,我是你的朋友,薛二是我的未婚夫,你背着我和我的未婚夫暗通款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