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阮心棠也很难回答,总不能说,因为她和宇文玦的一夜荒唐吧,也不能说是为了摆脱孟扶光,这样她怕给陆离另一种希望。
时间有一瞬间静止。
而宇文玦因着气头上这几日故意冷着阮心棠,可心中也十分难熬,还是忍不住往往含芳阁来,打扫的宫婢却说阮娘子去找三公主了。
宇文玦想起那日宇文鹿和阮心棠来找他,央他带她们下山,他看着阮心棠,想着是他们破冰的机会,可她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径直往宇文鹿那儿去,想着今日带她们下山去。
宋怀玉也在,两人正在研究鬼神图的五行八卦,宋怀玉老神叨叨地安排着宇文鹿的手相,把宇文鹿说的一愣一愣的。
宇文玦揉了揉眉心打断了他们的神秘谈话:“鹿儿,心棠呢?”
宇文鹿摇摇头:“不知道,我今天还没有去找过她呢。”
宋怀玉见他来了,兴匆匆凑了上来:“靖王殿下要不要我给你看看手相,看看你的姻缘前路如何?”
宇文玦瞥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宋怀玉还在嚷着:“我算的很准的!给个机会呗殿下!不收你银子!”
宇文鹿扯下他的头发让他低头:“你当真以为摆摊算命呢!”
宋怀玉眼前一亮:“我是有这个打算,你觉得我这个摊位摆在哪个城坊比较好?哪个坊间的善男信女比较多?”
……
宇文玦找了好几个地方也不见阮心棠,他忽然想起孟扶光,心中一阵恶寒,疾步去了慈安宫,郭太后不在,他不顾宫婢们的阻拦,径直去了孟扶光修养的院子,里面寂静一片,他推开了挡在前面的内侍,掀开了孟扶光的床帐,只见他还沉睡着,他冷了眼色,拂袖离开。
这个行宫很大,他寻不到阮心棠,生了慌乱,就在他正要派遣金吾卫将行宫翻个底朝天时,他顿住了脚步。
他是先看到了银春二人,正松怔一刻,却见她二人惊慌失措地看了他一眼,煞白的脸色立刻低下了头。
宇文玦心下一凛,稳步上前,冷冽的目光在她二人身上扫视一眼,才朝不远的前方看去。
银春二人顿有一瞬入冬,冰封千里之感。
陆离低头看着阮心棠的目光,那是个男人都明白的情愫在流转,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睫羽,阮心棠晃了一下神,食指也划过自己的睫羽,将睫羽上沾染的东西拂走,继而两人相视一笑。
忽然阮心棠的手被拉下,她惊惶回头,宇文玦冷冽的气息包裹住了她,她感觉到了手腕的一丝疼痛,轻轻皱了皱眉。
陆离眸光骤然紧缩,他一点没有分寸逾礼地扣住了宇文玦的手:“王爷,您弄痛心棠了。”
宇文玦甩开了他的手,冷冷看向他的目光好像是刀锥子一般,冷嗤道:“心棠?陆公子对本王的王妃是否太过无礼。”
陆离拧眉:“赐婚的圣旨还没有下,她还不是您的王妃。”
宇文玦沉声道:“下与不下,有何区别?”
陆离怔住了,是没有区别,至尊已经下了口谕。
宇文玦握住了阮心棠的手,带着她离开。陆离本能地伸出手想要留下阮心棠,可终究理智战胜了感情,他有何立场留下她呢?悬在半空的手只能无力的垂下,眼角瞥见他们越走越远。
宇文玦冰霜拂面,怒气沉沉牵着阮心棠回到了含芳阁,阮心棠见他似乎怒极了,解释道:“我与陆离只是说说话,王爷为何如此动怒?”
宇文玦转过身,冲着银春二人喝道:“你们出去!”
银春二人担忧地看着阮心棠,心知此时留在这里只会更加惹怒宇文玦,只得先退下。
“只是说说话?你知不知道为了找你,我差点出动所有金吾卫!”宇文玦拼命隐忍着怒意,她不见了,他有多担心,第一次感到了害怕,她却在和另一个对她情深似海的男人“说说话”?
阮心棠怔住了:“王爷……”
宇文玦情不自禁轻抚她的脸颊,压下了所有怒意,缱绻地看着她:“阮阮,我到底哪里不好?”她似乎对着陆离总是比对自己和颜悦色,那个“云郎”,还有陆离,居然让他第一次产生了不自信,这种不自信没有让他自卑,而是让他患得患失。
作者有话要说:
宇文玦:你还有时间心疼破玉簪,心疼心疼我好不好?!
第45章
石昊曾说过,他有鹰般锐利的眼眸,可是面对阮心棠,他似乎总有一种琢磨不透的感觉,似乎是迷蒙的,让他焦虑的想要紧紧抓住。
“告诉我,我到底哪里不好?”
阮心棠见他很是执着这个问题,喟叹道:“之前我做过一个梦。”
宇文玦眼底闪过一丝慌张,大概猜到她要对他说出他想知道的原因。
“那个梦里,我很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至于你,大概也有一点喜欢我吧,后来我怀了你的孩子,不过你觉得是累赘,所以不要我了,也不要这个孩子,直到我死了,你都没有来找我。”她力持声音的平稳,却还有听出些异样。
她说的很简单,很短,听完了,宇文玦怔了一下,紧绷的脸稍稍缓和了些,他忽然笑了一声,原来她若即若离的原因只是一个子虚乌有的梦,他不知该感到庆幸还是该置气。
“只是因为一个梦?”
阮心棠垂眸,只能点头。
她感觉到宇文玦按住了她的发顶,轻轻地柔柔地,眼底蓄起了一抹自嘲,他说:“阮阮,这对我不公平。”
“那只是一个梦罢了。”
阮心棠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如果不是梦呢?”
宇文玦顿了下,她眼神中的执着让他心内一滞,扯出了一丝恐惧,他几乎有些慌乱的压下了那一丝恐惧,故作松弛道:“只是一个梦,你执着一个梦,会让别人笑话的。”
阮心棠生了恼意,冷笑道:“或许你希望只是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