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以后,我们还是朋友,是吗”
“对。”姜疏朗沉默片刻,缓缓点头,“我们还是朋友。”
“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
孟晖满意了,带上门离开,却没听见在他关门之后,姜疏朗又幽幽的补充上两个字:“暂时。”
目送孟晖离去,姜疏朗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拨通了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这才被人懒洋洋的接起,张明臣声音中的怨气清晰可辨:“我的祖宗哎,你也不看看几点了,怎么现在给我打电话。”
姜疏朗算了算时差,微微皱眉:“现在还不到你睡觉的时间吧”
“嗨,别提了”张明臣一拍大腿。他本以为自己熬过了苦兮兮的高三,能够在大学放飞自我,却不曾想大学课程的确不多,却被自家老爹揪去公司打杂,混得比高三更惨,这么晚了还对着报表一杯接一杯灌咖啡,简直崩溃到想要报社。
张明臣心里哀怨,刚想着对自家竹马一吐苦水,却不曾想对方格外冷酷无情:“嗯,行,那就别提。”
一口气没喘上来的张明臣:“”
然后,他就听到电话那一边的王八羔子继续说道:“我这里有件事,想找你帮个忙。”
“你这是找人帮忙的态度”张明臣有些怀疑人生,忍不住喝了口咖啡压压火,默念三声这是自己的金大腿,不能惹,这才略微心平气和,“行吧,是什么事”
“你帮我查查曲学斌,详细点的,重点是”姜疏朗顿了顿,“重点是他在遇到我之前,跟谁关系好、走得近,喜欢过什么女孩子或者是男孩子。”
张明臣差点一口咖啡呛进嗓子,半晌才缓过劲儿来:“兄弟,你这是明白自己的心意,打算追了”
“嗯,追了。”姜疏朗声音稳如老狗,“我都告白了。”
对于这个消息,张明臣没有丝毫意外:“告白了,但你又让我查那些事,是被拒绝了还是因为对方可能有个白月光”
姜疏朗闷闷应了一声。
“行,我帮你查,务必查得清清楚楚。”张明臣为自家竹马心疼三秒钟,一口答应下来。说罢,他又迟疑片刻,良心难安的补上一句,“不过,兄弟,我劝你行动前多想想清楚,别把无辜的人拖下水,害了人家。你家里那边”
姜疏朗沉默了一瞬,不太自在的撇了撇头,露出红彤彤的耳朵:“我爸妈和爷爷,估计比我自己知道的还早。”
张明臣心领神会。姜家一家子都是人精,再加上姜疏朗和曲学斌一天到晚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晃悠,赤裸裸的奸情早已表露无遗,就连自己都能有所察觉,更不用说姜家那些见多识广的老油子了。
倘若姜家人想要阻止,早在姜疏朗还没开窍前就能出手掐断苗头,任其发展到现在,估计也有顺其自然的意思。
说起来,前一段时间,姜夫人带了包括乔雅妮在内的不少名媛淑女过来跟姜疏朗交朋友,应该就是有点想要将他导回正轨的意思,只不过手段过于温和了些。
只可惜,再漂亮温柔、高贵大方的姑娘,也抵不过曲学斌一个眼神。姜疏朗对其他人高冷矜持,只会腆着脸往曲学斌身上贴,姜夫人看得明明白白,大约也懒得再管。
更何况,曲学斌逐渐展露锋芒,先是取悦姜老爷子,然后又得到姜父的尊重欣赏,姜夫人也是个开明大度的新时代女性。除了性别和出身以外,曲学斌的确没什么配不上姜疏朗的。
得了准信儿,张明臣安下心来,拍着胸脯接受了这个任务,然后就被姜疏朗用过就丢、挂断了电话。
虽然拜托张明臣去详查曲学斌的过往,但对于调查结果,姜疏朗却没报太大希望。似乎是他的潜意识在告诉他,就算查了,也查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果不其然,几天后,姜疏朗就从张明臣那里得到消息,曲学斌的感情经历一片空白,自从三岁被曲父接到身边开始,他周围就没有一个称得上亲近的人,四顾无亲、举目无朋。没有人主动靠近他,而他也没有结交他人的意思,就这么一直孤孤单单长大,形单影只。
要么,是曲学斌骗他,要么,这就是一场没有任何人知晓的暗恋。而无论是哪一种可能,姜疏朗都心存疑虑。
曲学斌谈起那人时的表情,并不像是虚假的。他那怀念叹息的眼神,熟稔又释然的言谈,绝不应该是随意杜撰了一个角色的即兴表演更何况,在第一次谈起那人时,曲学斌也没有任何表演的理由。
而倘若那个人的确存在,又会与“不为人所知的暗恋”这一可能性冲突。毕竟在曲学斌口中,他与对方很是亲近,最起码是能够为他系领带的关系。
而事实上,除了三岁被曲父带到宴会上表明身份以外,曲学斌就没有遇到过其他需要打领带、穿正装的场合,他一直都是游离于班级边缘,就连学校晚会登台演出都不曾有过。
思前想后,总觉得解释不通。姜疏朗心念急转,又突然想起自己那一场古怪、诡异,某些细节甚至能“以假乱真”的梦。
敏锐而果断的,姜疏朗抓住了那一闪而逝的念头,不由得眼睛骤然瞪大,心脏砰砰乱跳,仿佛是发疯一般的想到了一个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可能性。
倘若,曲学斌说的人是梦中的“自己”的话,那么一切就能对的上号,一切就能说得通了。
梦中的细节与曲学斌曾经透露的点滴完全吻合,而自己在第一眼看到曲学斌时油然而生的、无与伦比的亲近和信赖,也找到了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甚至,自己莫名其妙认为对方喜欢自己的笃定,也并非什么自恋的妄想症。
所以,那个梦并不是他日有所思之后的潜意识编撰,而是自己和曲学斌的前世今生前世,自己负了曲学斌的情意,于是今生,就轮到曲学斌来负他而曲学斌到底是记得前世发生的事情,还是和自己一样,做了场关于前世的真实的梦
从小到大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对封建迷信那一套嗤之以鼻的姜小少爷,三观摇摇欲坠。
就在姜疏朗三观即将崩溃的当天晚上,梦境又过来火上浇油。
梦中的“曲学斌”被自己再三拒绝,终于不再步步紧逼。他似乎认命那般重新退回到了朋友的位置,甚至比之曾经的亲密无间疏远了不少。
对于这样的改变,“姜疏朗”长长松了口气,庆幸中夹杂着歉疚失落。而真正的姜疏朗则在他体内冷笑连连、咬牙切齿正是因为这个蠢货的所作所为,这才导致了现在的自己求而不得。
此时此刻,姜疏朗一点都不愿意将梦中的“自己”和真正的自己画上等号了。凭什么别人做的事,要让自己来背锅明明自己只是被困在这具身体里而已,当初又为何鬼迷心窍,理所当然的将这具身体当成自己
不,“他”绝对不是自己姜疏朗前所未有的坚定。
一边看着梦中两人渐行渐远,一边糟心腹诽,姜疏朗本以为自己已经看到了最终分道扬镳的结局,却不曾想梦境的发展再次出乎他的预料。
那是个很普通的日子,堪称风和日丽,“他”正在实验室的休息间喝咖啡,突然接到了“曲学斌”的电话。电话里,“曲学斌”的语气平静,却又带着种古怪的情愫,仿佛恋恋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