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的便是他。
难道金儿真的背叛了自己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李鸿基绕了半圈,蹑手蹑脚来到大门前,回身见四下无人,拔出腰刀,用刀尖将门闩一丝丝拔出,担心推门时发出响声,便借着风声的掩盖,一点点将大门推开一条隙缝,闪身挤了进去。
房门紧闭,李鸿基将耳朵贴在房门,声音稍稍清晰了些,女人正发出欢快的呻吟,可能是不敢过分发声,显得有些压抑,男人却是含糊不清地肆意冲撞,和韩金儿的呢喃,合成一曲最甜美的人生之歌,如果这个男人是李鸿基的话。
李鸿基脑袋“嗡”了一下,顿时热血涌。
刚刚为韩金儿杀了艾诏,又来了这个不知名的汉子,难道韩金儿天生爱招蜂引蝶
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他奋力一刀,“哐当”一声,砍断门闩,又扭开火折子,点亮了墙角的半截蜡烛。
“啊”
一声女人的尖叫,显然是韩金儿发出的。
她的身,还趴着一个男子,身子被棉被覆盖,看不到龌蹉的画面,只有两人的脑袋露在外面。
“你们这对狗男女,做得好事”李鸿基浑身发抖,腰刀几乎拿捏不住,即使在刺杀艾诏的时候,他也没有这么紧张过。
也许是加愤怒。
韩金儿身的男人,借着蜡烛的微光,终于看清了门口站立的李鸿基,当看到李鸿基手的腰刀发出的寒光时,他吓得一哆嗦,翻身从韩金儿身滚向床里,躲在韩金儿的身后,身子剧烈颤抖,刚才尽情欢愉时的幅度还大。
“狗男女,受死吧”李鸿基脸阴冷得结一层寒霜,他右手握刀,一步步走向床前。
韩金儿已经从最初的震惊醒悟过来,她从被底用手拍拍身后的男人,示意他不要害怕,“鸿基,你要杀杀俺吧,与盖老爷无关”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护着这个恶棍”李鸿基已经走完一半的路程,“你到是有脸,说说为什么与这个恶棍无关”
“鸿基,你只会怪俺,可你想想,你从宁夏镇归来,可曾给俺留下一铜钱被捕入狱再离家已经两个多月,可曾给过俺一个铜板俺要吃饭”韩金儿双眼发红,声音哽咽,似乎受了无限的委屈。
“算我没给你留下铜钱,你也不能偷人,”李鸿基被说道心坎,顿时气焰消失了大半,是呀,这数月时间,家几无分,她一个女人,究竟要如何才能生活下去他停下脚步,“要是嫌贫爱富,你早先为何嫁我”
“俺嫌贫爱富”韩金儿霎时泪流满面,眸子一片水雾,亮晶晶的泪水顺着眼角一直流向嘴角,她不得不用双手捂住眼睛,“嫁你这几年,俺享受过一天的好日子吗可是俺说过半句怨言吗还不是一样和你过日子”
“可是,你现在是在偷人”韩金儿的泪水经烛光反射,外面的积雪还要白净,李鸿基几乎不敢看她的面容。
“跟着盖老爷,俺才有饭吃,”韩金儿从指缝偷看着李鸿基,见他已经不似先前那般要吃人的样子,轻轻呵斥道:“要不,你让俺一天到晚喝西北风呀”
李鸿基还是不服,难道偷人还能偷得理直气壮“家里是穷点,你也不能将野汉子带回家”
韩金儿见李鸿基吃瘪,胆子更大,气儿更壮,连音量也提高了数度,“只有盖老爷能让俺吃饱饭,如果没有盖老爷,俺早成了一堆白骨,难道你将俺娶回家,是给你李家守坟的”
在吃饭问题,李鸿基的确理亏,他虽有万般不甘,一时却说不出话来。
“鸿基,”韩金儿抹了一把眼泪,“你忍心看着俺每天在家挨饿,直到变成一堆枯骨吗”
“这”李鸿基握刀的手慢慢垂了下去,人的生命权至高无,为了活下去后世曾争论过,在遇劫色的时候,“与其徒劳反抗,不如闭眼享受”,他无力地摇摇头,“哎”
韩金儿抑制住心的狂喜,眼泪流得更密了,反手却是在被子里摸了一把,恰好摸到盖虎的要害,将盖虎吓了一跳,差点叫出声来,“鸿基,但凡有一点办法,俺金儿可是红杏出墙之人真的是呜呜”
李鸿基垂下了脑袋,思量片刻,韩金儿说得不错,自己即将亡命天涯,不如放她一条生路吧
“鸿基”韩金儿在棉被抹了把眼泪,昏黄的烛光下,显得有些温婉,“事情已经如此,俺也不求你原谅,只求你看在夫妻一场的份,给俺一条归路”
归路李鸿基心一阵悸动,自己即将踏逃亡之路,远赴甘州不如成全她吧,韩金儿水性杨花不假,但也是生存所逼,至少她有选择活下去的理由
伏在韩金儿身后的盖虎,见李鸿基在韩金儿又是哭闹又是呵斥下,已经完全没了脾气,手的钢刀已经垂到地面,不觉来了底气,刚才韩金儿摸他,让他沉住气,他意会错了,以为韩金儿让他说两句,在李鸿基面前表现一下男子汉的风范,他从韩金儿身后探出头,“你一个大男人,自己的婆姨都养不活,还有脸指责别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德性,要不是我”
李鸿基热血再次涌,自己养不活婆姨,乃是因为这个乱世,盖虎偷了自己的老婆不说,还敢呵斥、辱骂自己,是可忍孰不可忍,他的钢刀缓缓抬起,“盖虎,你死期到了”
盖虎大恐,只探了一下脑袋,见李鸿基握着闪亮的钢刀,一步步奔床前过来,吓得浑身发抖,又缩回韩金儿身后,拉着她的手:“金儿”
韩金儿见李鸿基的眼球,突然迸发出赤红色的光芒,将蜡烛的光芒都盖下去了,情知不妙,她光着身子一个侧扑,挡在李鸿基的前面,“鸿基,盖老爷给过俺不少白面,算是救过俺的命,你饶过他吧”
“天下人都可饶得,唯盖虎饶不得”李鸿基已经来到床前,目光正在度量盖虎的确切位置,钢刀随时可能落下。
盖虎用棉被裹了身子,只露出两只眼睛,惊恐不定,他抽了自己几个耳光,“我该死,我该死,我不该说话,我不该来,鸿基饶过我这一回,我以后再也不敢了,银子,我陪你银子,只求你饶过我这一回”见李鸿基不为所动,闪着寒光的钢刀一步步逼近,在这生死存亡时刻,他唯一的依靠,是韩金儿了,从后面推着韩金儿的肥臀,“金儿,你快求求鸿基”
韩金儿迎向李鸿基,猛扑过去,双手抱紧李鸿基的腰身,让他前进不得,一边大叫:“盖老爷,快走”
盖虎惊醒,从床一骨碌爬起,翻身将棉被向李鸿基劈头扔过去,正好将李鸿基的头脸罩住。
李鸿基被韩金儿缠住,奋力一挣,也不管韩金儿是否摔在床头,钢刀向盖虎当头劈去,却是砍在棉被,一时柳絮飞舞。
盖虎顾不赤身,光着脚泥鳅一般借助棉被的阻挡,堪堪从李鸿基身边穿过,逃向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