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恒三个越坐越近,都快挤成了一团。
萧琰还在继续,他的声音依旧是那样,混合着磁性的清清淡淡,像是跟人话家常。
但正是这种平淡,让这个更像传说的故事变得诡谲可怖起来。
故事还没完,萧琰感觉到身边靠来一个温热的身体。
借着帐篷缝隙透进来的月光,齐漠英挺俊美的脸若隐若现。
隔着衣服,还能感觉到靠过来的温热身体在轻轻发抖。
看了看对面就差连在一起的三团,萧琰对齐漠靠过来的身体采取了纵容的态度。
他继续讲故事:“解放前,这座山附近是B市和H市,工业重地,发生的战役数不胜数。但只要是发生在这座山方圆十里之内的,最后无论华军还是侵略者都没有人活下来。”
“我来之前看过这座山的资料,资料里记载着,那大大小小数十场战役,活下来的,一个都没有。”
“而且,打仗的时候都恰逢暴雨。”
顿了顿,萧琰问:“你们说,今天晚上还会下雨吗?”
蒋明翰、王恒、高行抒:???!!!
一束光突然出现,光中是一张青黑色的、不像活人的脸。
“砰!”
这是手电筒砸到头上的声音。
“卧槽!”
这是蒋明翰捂着头大叫的声音。
高行抒若无其事地把手电筒往王恒怀里一扔,脸上端着淡定:“恒子你手悠着点,这电筒还是挺重的。”
揉了揉被砸的地方,蒋明翰狐疑地问:“刚才是恒子?”
王恒:“老高你别睁眼说瞎话。”
“电筒一开始不是就在你手里,不是你还能是谁?”
“我他妈……卧槽,你打我干什么?”
蒋明翰:“分不清楚到底是你俩谁砸的,干脆都打一顿吧,这下总跑不了。”
于是,萧琰和齐漠两个人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对面三个混战起来。
齐漠把掉在他身边的电筒打开,用光束在打成一团的人身上晃来晃去,跟马戏团聚光灯似的。
萧琰:……
他微妙地理解了粉丝口中的“皮”。
打完之后三个人揉着脸,看起来是不怎么怕了。
萧琰突然问了一句:“会下雨吗?”
就这四个字,把刚刚打了一架打散的恐怖氛围又呼啦啦给招了回来。
高行抒扯着嘴角哈哈笑了笑,就搓着胳膊出去了。
——外面虽然又冷又湿,但再怎么着也不会叫人觉得有阴风过境啊不是?
碍眼的人出去吹冷风,齐漠成功和萧琰二人世界,他一边装着哆嗦,一边难得在心里夸了三个损友一句。
然后继续往萧琰那里挤了挤。
萧琰摸出被齐漠藏在背后的电筒打开,帐篷里立刻亮了许多。
他含笑问还自以为挪得不明显的齐漠:“还怕吗?”
“怕!”齐总撒谎不打草稿。
萧琰:“怕就早点睡。”
齐漠:???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
阿琰你讲的鬼故事把我吓着了,你难道不应该安慰一下吗?不应该和我聊聊天谈谈人生,再抒发抒发感情拉近一下关系吗?
为什么就睡了?
他不遗余力找话题。
比如——
“阿琰你刚才讲的故事是真的吗?”
“你在哪儿看到的,别说,还真吓人!”
“你怕不怕,要不咱们说说话?”
对于不遗余力想要作一作的齐二少,萧琰的语气里有淡淡的无奈:“下午不是还在喊累吗?”
他无可奈何的声音仿佛带着不自知的宠溺,裹挟着能醉死人的温柔深情,齐漠觉得自己无处可逃。
“咳,没有睡意。”
仿佛被此时的气氛蛊惑,齐漠又不自觉问:“阿琰想象中的意中人该是什么样子的?”
“我不会有意中人。”
“这种事怎么说得准?兴许什么时候就有了。”
“那大概遥遥无期。”
齐漠心里像喝了蜂蜜,又像被黄连泡过。
他高兴于萧琰没有喜欢过谁,又难受于他不会喜欢谁,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萧琰口中的“遥遥无期”不只是说说而已。
关了电筒,都要睡着的时候,萧琰突然听到齐漠说了一句:“阿琰,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好兄弟吗?”
“——不知道。”萧琰的声音里带着倦意,听起来意识不大清醒。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光棍一起打。咱俩这种比亲兄弟还亲的关系,我要是没交女朋友,你得打光棍一起陪着我。”
他还没说完,萧琰那里就已经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齐漠既遗憾,又觉得松了一口气。
但他不知道,黑暗里,萧琰睁开了眼,眉心慢慢皱了起来。
————
半夜陈跃把大家都叫起来,精神奕奕地扛着摄影机往山顶爬。
留了几个实在起不来的看东西,剩下的人都打着呵欠跟着爬。
齐漠跟心上人睡一个帐篷,虽然还有几个电灯泡,而且也不是第一次,但还是贼激动。
而激动的后果就是,他起来前俩小时才睡着。
萧琰拧了一条毛巾,盖在昏昏欲睡的齐漠脸上,帮他醒了醒神。
山道上也让齐漠靠里面走,担心他这眯着眼的状态,一不下心坐上山脚直通车。
被暗恋的人特殊对待的齐漠心里美滋滋。
但他的好心情也就维持到上山顶之前。
因为山顶上,正有人顶着难民造型,对萧琰一边打招呼,一边笑成了一朵花。
妈的,怎么这么阴魂不散!
萧琰不知道齐漠的怒火中烧,他难得对一个人这么印象深刻。
以后都不想再有任何接触。
朵蓝也是另类成功。
萧琰当他是空气,朵蓝也学乖了不上来给他的缪斯不愉快,只是偶尔偷偷拿眼睛瞧。
他觉得自己的动作隐蔽而又浪漫,就像是舞会上对朱丽叶一见钟情而又因为家族身怀苦闷的罗密欧,只能用这种隐晦的、叫人动容的目光偷看心中神明的一片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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