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走廊的声控灯一盏盏震亮,刘余琳从没在公共场合这么声嘶力竭过。
方想顿住脚,回头望去。
凉白的廊灯下,刘余琳一身雪白站在门口,手扶门框,身子微微佝偻着,像是站不稳般,微微有些摇晃,梨花带泪的小脸,凹凸有致的曲线,还有那双美到极致的长腿,在这深夜的走廊格外的显眼,生生弥漫着银靡的气息,引人犯罪。
方想怔了足有十秒,才丢下行礼飞快跑了过去
“你疯了吗这里可是走廊”
她推着便把刘余琳推进客厅,反手砰的锁上门,连行李箱都顾不得,冲着刘余琳怒目而视。
看到冷笑了一夜的方想终于露出了一点真实的情感,刘余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搂着她的脖子嚎啕大哭。
“我错了,我错了方想,我真的错了你别离开我,我都坦白,我全都坦白”
方想试着推了推刘余琳,却被她搂得更紧了几分。
“别不要我方想,求求你,求求你”
曾经那么高傲固执的刘余琳,从不轻言放弃,更不会轻易妥协的刘余琳,居然对她说了“求”
方想仰起头,望着空荡荡的天花板,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的苦涩。
“你先放开我。”
“不,我不放。”
刘余琳拼命攀搂着方想的脖子,方想穿着高跟鞋,她却光着脚,原本相差无几的身高,立时有了差距。
她只能拼命点脚,拼命的点,冷硬的地砖咯得那竖起的脚尖生疼生疼的,可她早已感觉不到了,此时此刻的她,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叫嚣着的只有一句话不放手,绝不放手,绝不
方想垂眸望着她已经冻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的胳膊,微微皱眉。
“我听你坦白,先回屋里。”
刘余琳僵了一下,“真的吗”
“真的,先回屋。”
她又推了推刘余琳,却不想,她依然不肯放开,还本能的抱得更紧了几分。
再拖下去真的会着凉。
明知道现在还忍不住担心她的自己很傻,可方想就是看不得她这么折磨自己,就当是最后的温柔了。
她转过身,搂着刘余琳的腰,就这么任她挂在自己脖子上,带着她挪回了卧室,直接挪到床边,把她按进了被窝。
直到帮她盖好了被子,她的胳膊还勾在方想脖子上。
方想直不起腰,只得无奈道:“你先放开,我去把行李箱拿回来。”
刘余琳没动。
方想又说了一遍,“我只是去拿行李箱,虽然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被人拉走了我也会很困扰。”
刘余琳动了,却是搂着她的脖子跟她一起起来。
“我跟你去。”
这话一出,方想勉强压下的怒火腾地一下就窜了上来
她没再留情,拽着刘余琳的胳膊,也不管会不会弄疼她,发了狠地猛地甩到一边
“刘余琳,我不是你42我方想从不撒谎”
甩开的只有一条胳膊,刘余琳本想勾紧了她,再把那条胳膊揽回来,可望着方想那再度冷掉的眸子,瞬间僵住了。
方想甩开她另一条胳膊,转身向外走去。
“方想”
身后传了刘余琳怯生生的声音。
方想没理她,径直出去,拖住了那被遗弃的行李箱。
转回身来,一抬眸便见卧室里隐约有人影晃过,刘余琳不放心地跑下了床,想偷偷看她一眼,却忘了晃在门前地上的影子已经出卖了她。
这么粗心大意的刘余琳,一点也不像平时那个严谨细致的她。
方想站在原地怔了半晌,心里说不出的悲凉。
或许就像高茜说的那样,刘余琳是真的很爱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留住她。
可刘余琳的不信任却更让她无法忽略她的欺骗。
只有总在撒谎的人,才会怀疑别人都在撒谎
方想压下心头的酸涩,抬步走了过去。
听到骨碌碌的行李箱滚过,门口的黑影这才蹑手蹑脚地离开。
待方想再进去时,刘余琳已规规矩矩地钻回被窝,一副从来没有离开过的样子。
狭长的凤眼微微沉了沉,方想一句话没说,行李箱丢在客厅,人进了卧室,没上床,而是拉开一旁的长背椅坐下。
“说吧。”
刘余琳紧咬着下唇,迟疑了片刻,这才缓缓开口。
“其实,我和王大海只是形婚,有五年之约的形婚”
刘余琳垂下眼帘,怯生生的把过往种种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出来。
她爱方想,爱了整整十年,或者说,发现了整整十年,或许爱的更久。
可是爱得越久她便越清楚,方想是直女,跟她绝对不可能的直女。
她隐忍了十年,不敢回家,逃避婚姻,可还是没能躲过家里的催婚,最终因缘巧合地嫁给了王大海。
结婚的那天,她暗暗下了决心,无论如何都要忘了她,用五年的时间整理自己,只要王大海不说离婚,她就和王大海好好过日子。
本来一切都还算顺利,她减少了跟方想的联络,努力让一切回归正途,如何不是她无意间撞见方想跟一个男同事单独吃饭,也许她真能坚持五年。
可偏偏她看见了
那天,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做了整夜的噩梦,梦里的方想和那人坐在热气球上,冲她不停的挥着手,热气球越飞越远,她哭喊着,拼命的追拼命的追,摔倒了爬起来接着追,却始终都没能追上。
然后,她哭着醒了。
自那天起,她便不停的做噩梦,梦里都是方想,离她越来越远的方想。
同样也是从那天起,她的抑郁症越来越严重,严重到庄医生都下了最后通牒,要她无论如何都要除了这心病。
之后,她像是中了邪似的,突然就想到了那个计划,掰弯方想的计划。
她求王大海帮忙,求高茜帮忙,求这两个她最铁的朋友,一起帮她套路方想
所有的一切都和高茜描述的相去无几,方想沉默的听着,听她主动坦白跳楼是假的,教学kiss是故意的,摇一摇老男人更是无中生有,还有堕胎自然也是假的。
直到听到刘余琳说,庄医生也是她的帮凶的时候,方想突然一凛,猛地抬起了头。
“你说什么”
夜深人静,这一声格外的响亮,惊得刘余琳浑身一颤,布满血丝的眸子惊慌失措地望着她,吓得一个字都不敢再说。
方想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床边,绷直了身子,垂眸望着她,神情说不出的冰冷。
“连庄医生都和你是一伙儿的”
刘余琳下意识地想摇头,可最终还是艰难地点了下头。
方想笑了,毫无征兆的突然笑了
gu903();她越笑声音越大,笑得前仰后合,笑的整个人都在抖着,像个脑子不正常的疯子一样,形容说不出的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