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节(1 / 2)

蕃子便不再说什么了,只在心里想,督公的夫人,果真,铿锵不屈!

从侧门直进了顾玄礼的办事间,那间装扮简素的小屋子,若非摆放了桌椅纸笔,看起来同刑房也无什区别。

蕃子将人带到,躬身告退,替她关好屋门。

林皎月这才松了口气,打算慢慢等顾玄礼过来,径自将食龛提到了侧间,里头有一张略大些的圆桌,能将她带来的饭菜都摆上。

她才哼哧哼哧将食龛提上去,侧目一瞥,瞧见了碗泛着琥珀光的药,

药汁上没热气盘旋,似乎已经放冷了。

顾玄礼从府邸回厂卫司后,确实被琐事绊住脚了。

因他得到消息,京中突然有人马出动,目标是瑞王从江南带回来的人质。

他登时血色弥布眼底,啧啧道,这可不行啊。

该是瑞王亲自带到他面前的人,怎能假借旁人之手?

他都揣测好了,瑞王这些日子应当在好声相劝对方,劝对方不要害怕,大胆将自己的身世抖出来,然后借着天子一怒,顺势砍下自己的狗头。

故事该这么写才对,所以他本想立刻冲出去,将那些人一个个剥皮抽筋以儆效尤,

可蓦然想起,小夫人泪光盈盈地求他,别轻易杀人了。

他一口白牙几乎要咬断,为了保持理智,捂着脑袋干脆蹲坐进了厂卫司的水牢里,任凭梅九在外如何唤他赶紧出来,他听不清,也不想听,浑身肌肉紧绷,动也不动。

他只哑声吩咐梅九,那些个人,能吓回去的全给他吓回去,不要赏命不要命。

梅九无法,只好领命出发。

下完命令,顾玄礼又十分耻笑自己这样软耳根,他的小夫人背着他藏了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小东西,他合该将她也狠狠罚一顿才是。

将她按在桌上,榻上,将她按在一切能盛放她柔软身段的地方,让她弯着腰,翘起浑圆,哪怕自己不能像个正常男人,也能叫她红着眼连连啜泣求饶……

只有想着这些,才得以叫顾玄礼脑海中那毁天灭地的狂躁渐渐平息,化作另一股欲。

中途,似乎又有人来请他,可他什么都听不见,只混乱地想着,今晚,今晚回去就弄哭她。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阴鸷着脸从水牢里出来,用干净水将自己重新冲洗了一遍。

然而,当他浑身湿漉漉推开办事间的门,打算先换一套干燥的衣服再回府时,蓦然察觉到屋内有人。

他眼中血意一闪而过,拔刀迈进里间。

可出乎意料,不是心思诡谲的钉子,而是他的小夫人,一脸诧异地捧着碗……

他化成灰也能嗅出碗里的是哪副药,

手中长刀砰然落地。

顾玄礼几乎下意识就冲了过去,想也不想一把将她捧在手中、凑在口边的药碗打翻在地。

“林皎皎!你想死是不是!!!”

他难得如此激动且高亢地质问责骂她,以至于那声音听起来有些许尖锐,和难以察觉的颤抖。

她知不知道这药有多厉害!

他一个青壮男子尚且会被克制脾性,甚至连身体的反应都能被压抑,她一个弱女子,每次葵水来了都会疼哭,真喝了这个,焉有命在?

药碗碎裂在地,炸成一滩,林皎月还没来及解释她没喝,只是想闻闻,便被顾玄礼不可违逆地压过来,将她挤在墙边,后背紧贴冰冷坚硬的墙。

这么一撞,虽然力道不重,可姑娘家的身子也经不住。

“督公……疼。”她几乎瞬息就要哭了。

顾玄礼眼底布满血丝,却没顾上哄,只艰难放轻了力道,抬手扣住她的口:

“等会儿,等会儿。”

他看似在打断林皎月,更是在一遍遍暗示安抚自己,声音却哑得如同砂纸打磨过,十分吓人。

顾玄礼顿了顿,吸了口气,想尽量显得冷静沉稳,可颤抖的手却暴露了他此刻有多疯,

“先吐出来,咱家替你催吐……”

他苍白的薄唇说完话后,抿得极紧,极其小心将手指深入林皎月的娇嫩红唇中。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想着她得吐出来才行,她不能喝这冷药。

冰冷的手指碰触到她的舌根,林皎月倒真因为他压住了小舌头而要呕吐,几乎使尽了全身力气才将人稍稍推开,一边作呕一边哭:“我没喝!没喝!!!”

顾玄礼被林皎月推开后,身子微仰,呆立了一会儿才似反应过来,原来她没喝。

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要说什么,林皎月被他宠了许久,蓦然受到如此对待,委屈地哭泣不停,他只能后知后觉,近似麻木地抬起手臂去拥抱她。

他怀疑是自己的动作太粗暴,手指扯伤了她的嘴角,

于是他只能凭着本能,笨拙去捧她的脸,替她吻去泪,替她舔舐泛红的嘴角。

林皎月的哭声一顿,终于发觉,顾玄礼这般磕磕绊绊但力气骇人,应是犯病了。

她忍住抽噎,忙想抽身,倒不是害怕,而是起码得给她一个喘气儿的机会想想如何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