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多的牵绊,实在让言晏不敢想什么万一。
她压低着声音,冲电话那头的母亲,呼出口压抑一晚的气,庆幸没什么大碍。
可是母亲似乎没多少与言晏一样的感慨,只听她嗟叹一声,言晏才知道,己家的万幸可能是彼家的不幸。
出外勤检修的一线员工,卓景,s城仓县人,26岁,新婚,妻子刚刚怀孕,五官及上身躯干都有大部分地灼伤,事故发生,送医之前,卓景是整个人护在谢礼宾身上的。
如今对方已转到皮肤烧伤专科重症监护室。
言晏听后,先前的万幸喜悦横在心头,不上不下。
谢冰慧是个生意人,她不去掂量这般护主姿态的一个勇敢行为,到底值多少情意与金钱,而是替小舅在算这次有惊无险的背后需要承担多少损失。
摆在眼前的这个安全事故,“对方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家里还有个新婚刚怀孕的妻子,听说只一个不事生产的老母亲了……”
即便有工伤保险这一项,谢冰慧的意思是,倘若遇到个扯皮的贫贱家庭,小舅这个代理商所需要担负的责任与风险都也不容小觑。
好么间的一个周正男孩,因此破了相,且是烧伤,不谈宏观的修复医疗费用,倘若毁了人家一桩婚姻,……,说到晦涩的地方,母女俩都默契地无声了。
从那以后,连续四天,言晏与周是安都没有联系。
舅妈沐敏之那边没有瞒多久,得知小舅在h市的情况,舅妈带着嘉嘉动身去了那边。
言晏始终没能离开这里,谢冰慧要她留在家里看着老太太。外婆那里一直没告诉她,老太太权当一家人都忙,有时候晚上关庭院门楼的大门时,老太太还在楼下喊言晏一嗓子,“你舅舅一家这个星期都没回来,忙什么呢?”
“忙什么,忙生意啊。”言晏只能没所谓的口气敷衍着老太太。
她是不能离开这里,她一在外面留宿或者过了门禁时间还不归,外婆一定得打电话给谢冰慧,他们这个家一直这样,似乎言晏不闹点事出来,老太太也想不起来去过问成天在外的一双儿女。
因此,言晏尽量乖顺点,维持一室的和平。
小舅住院的第五天,言晏接到母亲的电话,说她带着舅妈先回来了,沐敏之到日子做产检及建档了,一个有身子的人也实在不能老守在医院里。
小舅就硬起口吻要妻子随姐姐回来了。
“外婆那边,你就说舅妈去外地分公司了。之前没告诉她有孩子了,这个时候也别声张了,老太太要是闹着要去看敏之,那头眼下又是愁云一脸,没准老太太又闹着要去舅舅那边,多生事端。”
“嗯……你们怎么回来的?”言晏随口问了句。
“周先生司机送我们回来的。”
“……哦……”
言晏也不问,周某人是不是也在其列。
与母亲通完电话,上午工作时间快结束了,她意外收到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这段时间,言晏有点草木皆兵,凡事来电,她都即刻接通。
对方温和与她有礼,自报家门。
是汪思朗,周是安的司机。
“找我有事吗?”言晏存疑的口吻。
“是周总让我联系你的,我下午大概三点左右会重新动身去h市,周总说也许你有东西要带给你舅舅。”
“带什么……”言晏有点丧气,她能带什么东西给舅舅。
“周总说,比如汤汤水水。”小汪果然是个称职的司机。
“哦,”言晏经由小汪这么一提醒,看看手机时间,说实话时间有点赶,即便现在去采购食材,坐锅汤出来,也不到火候。
况且她还在上班。
她很想说,这个主意其实真得不咋地。
她突然想到家里有昨晚外婆刚卤的牛腱子肉,即刻打定主意,去找蔡恒易请假,想加上午饭时间,她最多下午一点回来。
“那就麻烦小哥哥帮我带点吃的给我小舅吧,你在哪里,我包好东西送到你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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