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瑟眼前一黑,几欲吐血。
她千防万防,何时一个没看住,被她钻了空子勾搭上了陛下?而这陆云朝瞧着压根儿就不是省油的灯,别说长的一张妖媚的脸,就那股黏糊糊的做派,只怕也是难缠的。
苏锦瑟恨得几欲要咬牙,强撑着手掌才不至于彻底倒下来:“陛下,都是嫔妾的错,不小心伤了陆妹妹,合该陛下惩罚。”
她这些年来装可怜,羸弱已经装的炉火纯青了,稍稍放肆了片刻,理智就将她拉了回来。
“陛下也知道嫔妾的家世不好,得了点什么好东西便格外宝贝着,这镯子嫔妾实在是喜欢的紧,这才激动了些伤了妹妹。”
她抬起头,露出一张红了的眼:“若是还生气的话,我甘愿受陛下的罚。”这些话她简直是大胆子,掐的喉咙说的。
她怕萧尚延怕的紧,能说出这些完全是被刺激的。
若是镯子当真没了,她可不等于是自投罗网?甚至不用陆云朝动手弄她,她自己日日对着镜子里的那张脸,只怕也丑的活不长。
好在萧尚延懒得听她在这哭哭啼啼,吵的他头疼,见陆云朝当真没事,便不耐烦的挥手让她滚出去。
“下去吧,别在这碍了孤的眼。”
苏锦瑟被扶起来的身子一僵,脑中又响起一阵机械的声响,“男主好感度-1”半弯着的腰瞬间就站不直了,双眼发颤儿的打着摆。
她咽了咽口水,只觉得口中一阵苦涩:“是——”膝盖又弯了弯:“嫔妾告退。”
说完,立马扭身往外走,昏黄色的灯光下那截影子被拉得老长,她近来又瘦了不少,背影无端的让人觉得萧条。
叶莲生冲着她的背影笑,扭头却见萧尚延正低头瞧她。
漂亮的眼睛眨了眨,她轻声问:“陛下在看什么?”恐怕是心虚,小姑娘娇糯的语气里还夹着几分撒娇,虽还是怕的正眼都不敢瞧他,好歹知道给他点甜头了。
萧尚延低头看着袖子上的那只手,陆娇娇只会这一招?
“陛下?”揪住他袖口的手摇了摇。
他又瞬间心软了,想抓住她的手凑在唇边亲上一口,却又怕陆云朝那娇气病犯,到时候只怕又像乌龟缩进壳里,羞的不能见人。
“继续用膳吧。”他终究还是没忍住,一把抓住她的手,掌心里细细摩擦了两下,解了他一丝心痒痒。
“恩。”身边的人点点头,发出一声乖巧的声音。
萧尚延假装不经意侧过头看一眼,只见那白玉般的脸上,耳尖泛着一片薄绯。
不知何时,悄悄地红了。
***
伺候着用了膳,两人坐在暖阁中喝着消食茶。
屋里点了香炉,满屋子的龙涎香,这香味不浓郁却暗含霸道,熏的久了只觉得人晕乎乎的,却又在悄无声息中沾染你的全身。
萧尚延侧过脸,往旁边瞧了一眼。
陆云朝自用过晚膳之后就坐在他对面,低垂着头双手捧着一杯茶盏,她手边的烛台上蜡烛芯烧的啪啪作响,就像是没感受到那般,自捧着茶盏分外的乖巧。
他躺着的身子稍稍动了动,侧过身换了个姿势,屋外天早就黑了下来,月牙也藏进了乌云中,寻常这时候早要歇息了,宫门也要下了钥。
王川站在一边,心中有些着急,这云贵人是陛下亲自抱来的,可见也是要留宿,他便没让敬事房的人来送牌子。
可这都什么时辰了,陛下与云贵人都是动都不动。
若是宠幸,早早的吩咐让底下的奴才们准备好,若是不宠幸,吩咐一句让云贵人哪来的回哪去就是了。
何必在这干等着?
王川稍稍抬起眼帘,往云贵人那瞧了一眼,得,这祖宗,手捧着茶盏马上就要睡着了。
他额头突突一跳,怕陛下发火。
这么娇滴滴的一个美人儿,到时候无论做什么,都是可惜的。
王川既然瞧见,萧尚延自然也看见了,黑暗中只听他失笑了两声,茶盏在手中转了转,轻放在手边的矮几上,撑着扶手过去了。
“睡着了?”清冷的嗓音滚了滚,暗沉又沙哑的嗓音从她头顶传来,紧随着而来的,还有那一寸寸逼迫人心的压迫力。
“啊?”小姑娘的身子几乎是瞬间愣了一下,随后抬起头来睁着一双迷茫的大眼睛。
萧尚延最喜欢的便是她那一双眼,像是雨后连绵不绝的山,氤氲中含着水汽的雾,微微眯起来,像是天上皎洁的白月,又像是什么都没沾染到的琉璃,透过眼神一眼就瞧的见的干净。
此时她抬起头,眼里含着缠绵的雾。
“乖——”他低下头,忍不住的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陆娇娇这么乖又这么软,他早忍不住的想动一动,亲一亲,最好是抱进怀中细细品尝一番才叫好。
“呀。”小姑娘吓得眼睛都瞪大了,松开手中捧着的杯子,抬手捂住额头。
一双眼睛圆溜溜的,此时正慌张的四处乱瞟。
“慌什么?”萧尚延从喉咙里笑了一声,低沉又沙哑的声音简直直往她喉咙里钻,手指揉了揉她发红的耳尖:“以为孤要作甚?”
小姑娘连忙躲开目光,慌张的从座椅上站起来。
茶盏中水泼了她一身,她低着头,看着湿透了的裙摆,有些无助。
“王川。”萧尚延往身后喊了一声,随后太监宫女们立刻进来。叶莲生被带到偏殿,宫女们伺候着洗漱。
没叫人走,也就是要留下安置的意思了。
王川使了个眼色,小太监们伺候的越发勤快了,萧尚延洗漱好出来之后,屏风后面一阵水花响。
冬日里点了火盆屋里暖,他穿着明黄色的寝衣躺在龙塌上,身上只盖了件薄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