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味很明显,让他好自为之,别想着骑到朱六的脑袋上作威作福。
待杨爸杨妈消失在西南角的门洞内,杨棠本还算缓和的脸色顿时罩上了一层寒气:“直说吧,印章坯子什么价”
朱六正想开口,一位双眉俱白、颧骨高突、身形佝偻的老者手捧两个方盒,在女侍的引领下,到了鱼形池岸边。
朱六见状,微喜即悲伤道:“我开的价码就在那盒子里。”
不久,老者进了凉亭,将两个方盒并排放在石桌上,退到一旁,默然不语。
朱六上前,打开其中颜色较浅的方盒,只见里面码着十多枚或玉或石的正方体长方体毛坯:“这些都是本王精心收集或淘换来的印章坯子,每一块都价值不菲,你若能完成本王心愿,任你挑选一块又何妨”
立在旁边的老者一听,脸上顿时流露出错愕之色。
杨棠微微蹙眉道:“那要求呢”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朱六喜动颜色道。
“我得先听听我能不能办到”
“对于你这位诗书大才而言,一定能办到”朱六不吝溢美之词道。
杨棠闻言嘴角抽了抽:“要求”
朱六面容一沉,变得肃穆起来。他轻而缓地捧起另一个木盒,慢慢推开盒盖,露出了其内的画卷。
杨棠见状,也不催他,只等朱六由始至终轻柔缓慢地拿出画卷,再轻柔缓慢地展开。
原来竟是一幅写实的素描。画中是一位女子,美貌自不必说,其气质雍容华贵,却偏又带着一丝丝病恹恹的愁容,令人禁不住想要爱悯怜惜她。
杨棠窥见整幅画后,微微有些动容:“这位是”
“我夫人”情真意切下,朱六连“本王”都懒得自称了,“她已经去世一十九年,今天是第二十个年头”
杨棠流露出恍然之色,若有所思道:“那王爷您的要求是”
“诗也好词也罢,我想你替轻彩写一首,以告慰她的在天之灵”朱六道。
“轻彩”
“我夫人名唤张轻彩”
杨棠又露出一个恍悟的表情。旧时寻常百姓家的男孩女娃能有个姓就不错了,名字都是随便起的,比如张三李四,而能嫁给王爷的女人,那必定是高门大户,有个正式的名字也就不奇怪了。
“杨小子,我知道这要求有点你就、就”
杨棠回到几案前,一边亲自动手研磨,一边问:“王爷,替您亡妻写诗词这事儿没少找人试过吧您凭啥就认为我能行呢”
的确没少找人试过。j朱六心头暗忖,可惜以前作的那些诗词都差强人意,现如今我是实在找不着高人了才病急乱投医投到你小子头上的,不然你以为我会这么惯着你啊j
朱六正腹诽着,杨棠这边已挥毫落笔了。
“轻汗微微透碧纨,今朝端午浴芳兰。流香涨腻满晴川。”
朱六凑在杨棠背后一瞧,差点叫好出声,生怕扰了杨棠思路,赶紧捂着嘴,在心里边大嚷道:好、好,写得不错不过,怎么才三句j
孰料杨棠顿了顿,继续提笔写道:“彩线轻缠红玉臂,小符斜挂绿云鬟。佳人相见一千年。”
“好,太好了,这是首词吧可这词牌我怎么没见过啊”朱六诧异道。
杨棠厚颜无耻道:“王爷,这是新词牌,叫浣溪沙,这首词就叫作浣溪沙端午”
“浣溪沙端午好,这名儿起得相当不错”朱六一边赞叹一边拿起纸卷反复端详,可看着看着,他发福的躯体竟然微微抖颤起来,“这、这这杨小子,你、你厉害,你居然把轻彩的名字给藏进词里去啦”
“既得知王妃名字,我就试了试,上下阙正好各藏一字,侥幸成功罢了”杨棠嘴上说得轻巧,实在心里那得意劲儿就甭提了。
“服了,本王服了”朱六搁下纸卷,双手把在杨棠肩上,“你不愧为诗书大才那个谁,廖师傅”
“老朽在。”站在旁边一直没吭声的白眉老者拱手道,“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待杨小子选好了印章坯子,你就用你的快手替他刻好章子,本王还等着在这两幅诗词上盖上杨小子的私章咧”
“老朽遵令”
杨棠倒也不客气,直接开了邪眼j,从毛坯盒中选了块泛青光的坯子,嘴上还客气道:“王爷收藏的一定都是好东西,我就随便挑这块吧”
朱六扫了一眼杨棠点中的印章,微感惊诧之余,倒也没有过多计较。反而是廖师傅见了杨棠的选择,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你还随便挑这块,这块是田黄你知道么号称一克白金换一克的田黄,你还随便他越想越无力吐槽了。
不过廖师傅的雕刻技术那可不是吹出来的,自打杨棠确定了要用小纂在四方的平底上仅仅刻上“易梦”两字时,他只略作思考便动了刀,三分钟不到便齐活儿
杨棠有点不信邪,取过印章仔细瞧了瞧,发现每一笔画均浑若天成,绝无补刀,而且笔画与笔画之间也连贯圆融无比,简直不像三几分钟间匆匆赶做出来的作品,倒像天地塑成。
“厉害”
“不敢当老朽这只是熟能生巧而已,比不得杨公子才高八斗”白眉廖师傅十分谦虚道。
朱六却不在意两人的相互吹捧,招呼附近的女侍道:“那个谁,把印泥拿来”
很快,印泥奉上。
朱六接过来,亲自捧到杨棠面前:“先找张纸试试,然后这两张诗词都要盖。”
杨棠照办,先试,接着在一诗一词左下角盖上了“易梦小纂”二字,最后又抄起笔双双落了款。
“谢谢、谢谢”
朱六一边道谢一边郑重其事地将两张诗词还有他夫人的画像一一卷起收好。
“对了,你要的那几块腕表就在紫萦斋,咱们一块去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