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2 / 2)

民国之联姻 云起南山 3037 字 2023-09-14

gu903();事实上,初见金鱼儿他就知道对方抽这个。在学校里上解剖课,用的大多是瘾君子的尸体。一具具形容枯槁,便是死后也带着烟容。金鱼儿虽说面上打了粉,却无论如何也盖不因抽福/寿/膏所致的瞳孔缩小、面色浮白、眼底青黑的烟容。

身瘾戒了,还有心瘾,所有戒瘾之人终身都要与之抗争。只愿孟六能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陪这苦命的鱼儿一生一世,好教对方不会再被那毒物拖入深渊。

把邱大力留在孟六那,白翰辰自己开车带付闻歌回家。开到半道才想起都还没吃晚饭,赶紧踅摸馆子填饱肚子。正好开到牛街上,他便把付闻歌带去吃羊肉泡馍。

半碗羊汤下肚,付闻歌身上热乎了,空下嘴来问白翰辰:“我看你刚才那样,好像很熟悉如何对付戒烟的人。”

“我三叔以前抽那个,那会我还小,瞅见过一次我爸逼他戒瘾。”白翰辰慢慢悠悠的往碗里掰面馍,“我爸把他关在祠堂里,我跟我哥趴在门缝上看,那家伙,给折腾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吓得我连做了好久的噩梦。”

“你三叔?婚礼来了么?”付闻歌怎么也想不起见过这么号人。

“早死了,抽大了,掉永定河里淹死了。”

白翰辰说着,把掰好馍的碗递给跑堂的小二叫他去盛汤。不一会,小二把烫热的羊肉泡馍端上来,给俩人一人面前放了一碗。

白翰辰把调料往前推推,问:“要韭菜花么?”

“我没吃过羊肉泡馍,你看着加。”付闻歌搅和着热汤,反应过来刚白翰辰是帮自己掰了一碗,心里不禁甜丝丝的。虽说下午才吵过架,可毕竟是新婚还都跟蜜罐里泡着,生气也气不了多久。

给付闻歌那碗加好调料,白翰辰挑眼看着他吃,板了几个钟头的脸上终于露出点笑模样:“好吃么?”

“嗯,真香。”付闻歌被他盯得脸上发烫,“你怎么不吃?一会凉了。”

白翰辰抬手支住下巴,腆着个大脸道:“等你喂我。”

“……”

刚想撅他两句,付闻歌却忽然改了主意——就他们一桌客人,跑堂的跟掌柜的也都没往这边瞅,腻呼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往周围看看,确认没人盯着他们,付闻歌连汤带肉擓起满满一勺递到白翰辰嘴边。

白翰辰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媳妇还真喂了,满足感无限膨胀,当即张嘴叼住勺子。结果光顾着美了,全然忘记这羊汤被油盖着有多烫,一口含进嘴里,好险给他烫得灵魂出窍。

“好吃么?”付闻歌眨巴着眼等他给反馈,殊不知白翰辰这嘴里烫得都倒腾不开了。

“嗯——嗯——”

白翰辰捂嘴抽气——这傻媳妇儿也不知道吹吹,好家伙,大庭广众之下谋害亲夫呐!

TBC

第六十八章

星月高悬之时,俩人悄悄从后院摸进家门,没成想被玥儿堵一正着。

“二爷,太太吩咐了,等你们回来,去趟她屋里,不管几点。”玥儿边说边打哈欠,要不是应了太太的吩咐等着白翰辰两口子,她平时这钟点儿早歇了。

“成,这就去。”白翰辰轻推付闻歌的背,“你先回屋歇着,我去趟妈那。”

见付闻歌要走,玥儿拦道:“二爷,太太是说,让你们俩一起去。”

“玥儿,这都累一天了,我自个儿去就成,你赶紧回屋睡觉。”

白翰辰又不聋,一开始就听着是叫他俩一起去挨训的意思。自己亲妈什么脾气他心知肚明,板钉板是想着跟儿媳妇面前立威。这可才刚结婚,今儿他要不护着,往后媳妇少不得看婆婆脸色。

“二爷,我一个做丫头的,您别为难我,太太特意强调必须得让闻歌少爷一起过去呢。”

玥儿打十四岁就跟在孙宝婷身边,一眨么眼儿都小十年了,终日里脚前脚后的跟着,太太的脾气自是摸得透透的。两口子出去,回来就叫住一个,明儿太太责怪起来,白翰辰还能替她挨骂不成?

她这么一说,白翰辰也没了法子。堂堂白家二爷却为难个丫头,不免失了做爷的肚量。

没辙,去吧。

牵着付闻歌的手一路走到东院,刚跨进月亮门,白翰辰忽然抬手搭到付闻歌肩上,歪过身子佯装出一副酒醉需人扶的模样。

“你干嘛?”付闻歌摸不透他葫芦里卖的啥药。

白翰辰故作高深道:“待会不管我妈说什么,你别还嘴,我来。”

“你就是想装醉瞎搅和吧。”

付闻歌笃定道。

孙宝婷溜溜跟屋里等了仨钟头,才把这两位“爷”给等回来。这不,回是回来了,可进屋就依了歪斜的往太师椅上一瘫,给谁看呐?

付闻歌进屋喊了声“妈”,把白翰辰扔椅子上往旁边一戳,不言声了。身为小辈,该孝顺得孝顺婆婆,这没错。可他不是严桂兰,打小受的也不是三从四德的熏陶,要他见天介低眉顺眼地过日子,一口大气不带喘的,不可能。

两尺多长的旱烟杆“咣咣”敲响铜痰盂,把眯着眼装醉的白翰辰敲睁了眼。他晃悠着支起身,拿起置于方案上的洋火烟袋,冲亲妈堆起哄人的笑脸:“妈,来,儿子伺候您点一锅。”

孙宝婷翻楞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将烟锅递过去。打从她当媳妇的第一天起,除了丫鬟伺候,白老太太的烟锅都是她点的。到她们这辈,大太太身子虚,不抽旱烟,她抽,可做二房的没道理使唤大房儿媳。现如今有了自己的儿媳妇,却还是儿子点烟,又教她憋了股子气。

白翰辰装得以假乱真,搓烟丝时故意手抖漏了几根出去。孙宝婷抽的烟由最高档的“虎皮皱”烟叶刨丝而制,这种烟叶经晒制返潮阴干后硬如磐石,非有十几年功夫的制烟师傅刨不动。制作过程中加入白糖红枣蜂蜜,呼出来的烟泛着丝丝甜味,专供阔太太们消遣之用。

二两烟丝半两金,那真是抽钱呢。眼瞅着烟丝打儿子指缝里哗哗往出掉,孙宝婷登时心疼不已,忍不住埋怨道:“翰辰,瞅着点儿,你这不糟改东西呢嘛!”

“啊?”

白翰辰反应慢半拍似的,顿了顿,抬手去拢烟丝。付闻歌在旁边看着,搁心里翻了个白眼,心说这不明摆着让我去点烟么?他拍开白翰辰的手,自己上手把烟丝拢好捏成团给填进烟锅里,划燃洋火点上。

此举倒是让大家都不丢面子:付闻歌算是给丈夫搭把手伺候婆婆点烟,孙宝婷那是终于抽上了儿媳给点的烟,白翰辰既不得罪媳妇还哄亲妈开了心。

一石二鸟,不对,该说两全其美。

抽上儿媳亲手点的烟,孙宝婷心里的堵头算是小了点儿。她擎着紫檀烟杆,心满意足地吸了口象/牙烟嘴,在香甜腻人的烟雾中淡淡地开了口:“翰辰啊,你这都结了婚了,不能还像以前似的不着家。饭该吃得回家吃,应酬能推就推了,总把媳妇儿一人扔屋里,不像话。”

明明是俩人一起出去,她却独挑白翰辰的不是,这是她做了多年二房、耳濡目染练就的御人之术。白老太太在她这岁数的时候丈夫已经没了,独守空房多年,看儿子见天儿往二房屋里头扎,对孙宝婷颇有微词。老太太心疼儿子,嫌她不体恤丈夫在外操劳,回家还紧着纠缠。可白老太太并没有直接责怪她半句,而是当着他们夫妻俩的面,教育了白育昆一番“好男儿当志在四方,不可贪恋温柔乡”的大道理。孙宝婷知道这话是说给她听的,但老太太没指着她鼻子骂,她也没立场反驳——傻子才冲上去捡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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