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呃……”他含混其词。
“带劲不?”李春明纯属自己吃不着也得过过干瘾。
废话,那能有不带劲的么?何朗忽然发觉,原来这位看似稳重的大哥心里头真揣着不少小九九。
然而他必须得提点对方:“春明哥,你可别动歪心眼,晓墨经常跟腰里别把德国造呢。”
“……”
李春明的喉结明显滚了滚。倒不是说何朗的话吓着他了,而是一想到自己如果能把那样一匹烈马驯服,身上就跟吃了一大碗刚出锅的油泼辣子似的热。
那得多带劲呐!
TBC
第六十一章
考完最后两门,付闻歌匆匆赶到六国饭店去见双亲。乔安生跟付君恺早在三天前就到了北平,可一直没来得及跟儿子见上面。因着期末考,付闻歌每天才睡两三个钟头,一进乔安生的房间就倒在沙发上,说无论如何得先补个觉。
付君恺推门进来,见付闻歌缩在沙发里睡觉,走过去弓身抱起,送到卧房的床上去。这么窝着睡,等睡醒了必然浑身酸痛。
给付闻歌盖好被子,跟套间的两个屋踅摸了一圈,付君恺问:“闻阳去哪了?”
“说是去楼下花园玩雪。”乔安生冲窗户偏了下头。
付君恺走到窗边,朝下张望了一眼,把窗户推开条缝,点上支烟边抽边看付闻阳跟几个洋孩子在花园里玩闹。按规制,穆望秋没有立场出席付闻歌的婚礼,但是付闻阳想念哥哥,于是付君恺跟乔安生商量,把孩子一起带北平来。
对于付闻阳,乔安生从来没表现出过任何负面情绪。当初穆望秋被他开那一枪给惊着了,加之被拒之门外,心神混乱引起早产,自己在旅馆卫生间里生的孩子。付闻阳出生后呼吸困难,全保定的医生都说这孩子活不下去,可他就是活了下来。但也许是发育不全,或是缺氧之类的因素影响,这孩子明显比同龄的孩子反应迟钝一些。
说不上傻,就是有点儿笨,脑子不会拐弯。比如给他两块糕点让他给四个人分,他能纠结好几个钟头,如果没人指点绝想不到把糕点掰开平均分配。另说正是因为他脑子一根筋,所以对于他人的异样眼光并不在意,心思透彻,喜欢谁就一门心思的对谁好。
乔安生可怜这孩子,应允付君恺时不常的带付闻歌过去跟弟弟玩。付闻阳从小就特别黏付闻歌,不论当初付闻歌如何冷漠待之,他从未因此而沮丧过,反倒是有什么好东西都惦记着哥哥。得知付闻歌要离开保定来北平求学,他把自己关在卧房的衣柜里整整一宿,谁拖也不肯出来。
到了送付闻歌走那天,他追着罗敢租的那辆车跑了好几里路,最后实在追不动了才哭着回了家。
“哥!”
“闻阳!哥哥在睡——”
乔安生一把没拽住那半大小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把付闻歌砸醒。
“你压死哥啦!”一边胡撸着弟弟的脑瓜,付闻歌一边拍胸口。被个小炮弹似的弟弟砸到身上,他瞬间从深度睡眠中惊醒。吓了他一跳,心脏蹦得喉咙跟着一起疼。
付闻阳拿刚玩完雪的冰手箍住付闻歌的脖子,开心地大叫:“哥!哥!我好想你!”
“诶!你手真冰!”付闻歌睡得热热乎乎的,教他给冰一激灵,赶紧把弟弟的手给扒开,“闻阳,别闹,先让哥起来。”
付闻阳乖乖爬下床,笑嘻嘻地盯着付闻歌:“哥,你看我长个没?”
掀开被子,付闻歌边穿鞋边点头:“嗯,不但长个了,还长分量了,你刚那一下差点给哥早饭压出来。”
“爸说,等我长到他肩膀那么高,就送我进演武堂呢!”
“你想当兵啊?”起身拍拍弟弟冻红的小脸,付闻歌摸出手帕递给他,“鼻涕都要流出来了,拿去擦。”
乔安生立在门边望着这兄弟俩,眼中凝起繁杂的情绪:“闻歌,裁缝等你好久了,先把礼服试了吧。哦对,刚翰辰过来了,看你睡着,没让叫你。”
“他来干嘛?婚礼之前不是不能见面么?”付闻歌脸上一红,低头把弟弟的棉外套脱下扔到床头的卧榻上,拍拍那孩子的背,“去,把脸和手洗了,哥给你带点心来了。”
付闻阳应声跑进卫生间,洗完出来问:“点心呐?”
“在外屋的茶几上。”付闻歌说着,看向乔安生,“阿爹,叫裁缝进来吧,我跟这屋试。”
错身让开位置给付闻阳跑出屋,乔安生转头把裁缝喊过来。后天就是婚礼了,新人礼服一次身儿都没上过,有不合适的地方还需赶工改。
乔安生在旁边看着裁缝给儿子试衣服,笑道:“翰辰说要带你去会场转转,看还有什么要添的。”
“你们定就好。”付闻歌系上衬衫扣子,伸手拽了拽衬衫下摆,“师傅,这腰太宽了,堆腰里窝囊,您给收几针吧。”
“外头还得套马甲,绷上就不窝囊啦。”
裁缝嘴里叼着针,说话含含糊糊的。他取下枚针,别在衬衫的肩头位置——这地方是真宽了,得收几针。给白翰辰做过不老少衣服,什么地方该放该收,他心里有数。头回给这付少爷做衣服,没个准谱,少不得要改。袖子也稍微长了一点点,垂手盖过拇指第一个关节,得收半寸。
付闻歌忽然想起什么:“哦对了,阿爹,帮我把包拿过来,晓墨送我的袖扣在里面。”
袖扣的材料是陈晓墨出的,让李春明选了时下最流行的款式给打了一对儿。银质底托,镶嵌青金石,厚重的蓝搭配银闪闪的西装外套,犹如画龙点睛之笔。
“手艺真不错啊。”裁缝对袖扣大加赞赏。他见天介给人做衬衫西服,见多识广,一看袖扣的工艺就知道出自能工巧匠之手。
付闻歌满心欢喜地应道:“是卡地亚的师傅给做的。”
“敢情,是王府井那家吧。”
“嗯。”
“师傅你看裤腿是不是有点长?”乔安生在旁边问。
“还没收边儿呢,等着上身量,这个快,一刻钟就好。”师傅拉开软尺,弯腰给付闻歌量裤长。量好翻开裤脚在里面用粉笔打上记号,他起身道:“齐活,我晚上回去改,明儿一早再拿来试。”
“麻烦您了。”
付闻歌赶紧转头把衣服换下。当衣服架子也不轻松,相较之下好像考试背书还更容易些。
等裁缝走了,付君恺把付闻歌叫到另一个房间,拿出个红包。
“望秋说,这是给你和翰辰的婚礼的份子钱,他来不了,表表心意。”
付闻歌别过头,瞪着窗户外头冷冰冰地说:“我不要他的钱。”
付君恺面有难色,稍稍皱起眉头,叹息道:“爸知道你心里有疙瘩,可是闻歌,大喜的日子别计较那些了。你这马上都要结婚了,不能像个小孩子似的耍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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