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才是将来会长久生活在一起的一家人。
甄兮笑容灿烂:“别着急。你的大堂姐既对你没有偏见,你也好好将她当做一家人看待吧。”
“兮表姐……不会觉得不悦么?”孟怀安呆呆地问。
“当然不会。”甄兮诧异地笑了笑,“你与你大堂姐亲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孟怀安心中忽然涌上一丝酸涩,他强迫自己摆出一张笑脸,轻声道:“若是兮表姐希望的,我……我定与大堂姐更亲近些。”
甄兮欣慰地笑了笑,轻拍他的肩膀道:“先去练字吧,过两日我应当能替你找些书来读,到时候会比如今更辛苦些,你可别吓跑了。”
孟怀安垂着视线道:“不会的……只要兮表姐让我做的,我都会尽全力去做。”
兮表姐让他练字读书,他便练字读书,她让他去与大堂姐交好,他虽不大高兴但也会去做。
他知道兮表姐是为他好,可他还是觉得好难受。
她若亲近旁人,他会生气会不高兴,可换了他,她却是让他去亲近旁人……他对她,与她对他,原来不一样。
他觉得心里好闷,连字都不想练了。
“不要这么想。”甄兮听了孟怀安的话,却温声纠正道,“你做这些,该是为了你自己。将来你的天地不止于后宅这一亩三分地,而若要游刃有余地面对未来的一切,你需要更多学识。”
孟怀安怔怔望着甄兮。
他自小就在侯府,从未出过门,也从未想过以后自己能做什么,要做什么。
然而兮表姐却替他想到了“以后”。
可是,他无论如何也看不到他有什么将来。他活着,只是苟延残喘罢了,若非兮表姐,他早死了。
看出孟怀安心中的失落,甄兮微微凑近他,小声道:“不要那么快放弃,你怎知将来你不能柳暗花明又一村呢?答应我,在那一天到来之前,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好吗?”
她现在不好说他表哥的事,她本该什么都不知道,但至少,她可以用语言鼓励他,给他坚持下来的信心与勇气,即便她不在了也不会放弃。
孟怀安鼻腔中是甄兮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她身上一向没什么胭脂香粉味,只有靠近了才能闻到些许来自夷皂的淡香。
他只觉得心跳陡然加快,万般想法从脑海中一闪而过,汇聚成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字:“好。”
只要有兮表姐陪着他,无论怎样他都不会放弃的。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然后你兮表姐就死了【喂
有读者说,很期待女主死的时候……别说你们了,我自己都超期待,特别想快进算了,然而铺垫不够走不到那一步啊,就只能一步步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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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悯
因为甄兮的话,孟怀安这一整天都很开心,直到回到他自己住的小院子,面对那个面目可憎的汤嬷嬷。
他这几天总往甄兮那儿跑,连午饭也不回去吃,起初汤嬷嬷乐得轻松,后来渐渐觉得不对,直到这会儿终于拦着他问道:“安少爷,你这几日都跑哪儿去了?往旁不是宁愿窝在屋子里发霉都不肯出来吗?如今倒好,连午饭也不回来吃,怎么,竟不怕饿了?”
孟怀安之前试过对汤嬷嬷笑,可也就第一次有些作用,后来就不成了,他也就放弃,不再对她抱有期望。
因此面对她的问题,他甚至连眼风都没扫一个,面无表情地走回自己卧室。
汤嬷嬷气得跳脚:“安少爷,老奴辛辛苦苦将你拉扯大,你就是这么回报老奴的?”
见孟怀安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汤嬷嬷声音更大,气急败坏地说:“依老奴看,明日安少爷还是好好待在房中反省,别出门了!”
孟怀安蓦地停下脚步,转头看过去,死死地盯着她不放。
汤嬷嬷阴阳怪气骂他骂他娘亲的话他可以当没听到,可她不能不让他出门!
他每日清晨睁开眼的最大期待,就是可以见到兮表姐。
汤嬷嬷不期然对上孟怀安那堪称狠厉的眼神,着实吓了一跳。
她从孟怀安几岁起就照顾他了,起初几年她也兢兢业业过,后来见二老爷根本不管她,她也就松懈下来,到如今跟他说话从来不客气,根本没将他当主子看待。
反正也没人管,她费那个心干什么?
往常孟怀安对她的谩骂毫不理会的态度,也助长了她的嚣张气焰,她几乎习惯了心情不好就骂爽为止。
这突如其来的一眼,真的吓到了她。
见汤嬷嬷转开了视线,似是不敢再看自己,孟怀安这才挪开目光,慢慢走回屋子。
他从枕头底下翻找出那条素色帕子,紧贴在胸口,蜷缩着躺在了床上。
那个带着兮表姐身上淡香的香囊,他也好像要啊。
第二日,孟怀安依旧跟前一日一样来到风和院,而他出发前,汤嬷嬷根本忘记了昨日自己说过什么,没敢拦他。
今日甄兮对于针线活的热情还未减退,依然拿了布头做香囊。她昨天做了两个香囊,不过因为都在练手,里头没塞东西,也没封口,就只是个半成品。今日问了青儿,又自觉技术已进步,便开始做成品。
总第三号作品完成后,甄兮无意间侧头,看到了孟怀安系在腰间的香囊,那香囊似乎有些年头了,颜色暗淡,外头的布还有破损。
甄兮陡然想起孟怀安的境遇,也不知这香囊都多少年没人给他准备了,怕是一点香味都没了吧。
甄兮抬眼,见孟怀安正专心致志地练着字,腰杆挺得笔直,他头上还缠着窄窄的纱布,眉头微蹙,认真的模样真是可爱极了。
“怀安,你过来一下。”甄兮柔声轻唤孟怀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