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永远陪伴在他身边,做他身边的一条狗,若是他冷了,月红煜便能借此依偎着他一些给他取暖。
如此,便是他毕生所求了。
天狗一族向来卑贱。
看着那空无一物的轮回镜,月红煜忽而便笑了。
所以,是可以随意丢弃的。
月红煜出了轮回镜后,他浑浑噩噩不知怎么得便入了一个阵法。
那时他灵力耗尽,身上又重伤,不自觉便化出了原型。
他忽而便觉得一切都疲倦极了,便也懒得逃脱。
他趴在哪里沉沉睡去,想着,若是混元派的人将他抓了去关起来亦无所谓了。
许是因为他化成原型之后的天狗存在感实在太过低微,而他如今重伤,气息亦是微弱。
那阵法竟将它视作无害误闯的小灵兽,并没有立即被触动。
他在这阵法被困了半月。
他并不想着如何逃出去,只是万念俱灰,心如槁木。
或许之后终归会有混元派的弟子发现他,或许等他法力渐渐恢复之后,他某一天会重新恢复人型,继而这阵法便会被他触发...
或许...会死罢。
月红煜如此想着,便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他觉得厌倦了。
他察觉到那只初成人型的小天狗在一直靠近他。
他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靠近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站在他身旁看他那么久。
那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意。
那一点怜意却令月红煜心中微微一刺。
他成了妖界至尊这么多年,早已没有人敢用这般眼神看着他。
他是天狗,之前曾承受了多少这般的怜意,他如今便有多厌恶这样的怜意。
这一点不适令月红煜忍不住睁开眼睛想要看他一眼。
忽而间,月红煜察觉到一只手落在了他身上,那只手抚了抚他的雪白的皮毛。
月红煜眼睛正要微微眯起。
江梓念却又弯腰,将那大犬从地上抱了起来。
大犬很大,江梓念将大犬抱在怀里的时候只能横抱着,好似抱着一个十岁的孩童。
月红煜的身躯顿时僵了一下。
但下一刻,没等他做什么,月红煜便忽而便见那阵法竟然解了。
这人看似随意的几步动作却误打误撞解开了这阵法,将他从那阵法里救了出来。
月红煜不由得垂眸看了江梓念一眼。
他这般仔细看着他,没过一会儿,他便认出了他是那日天一峰的那只小天狗。
那只邶清如在乎的小天狗。
月红煜被他抱在怀里。
若是平日里,月红煜定然不会叫人对他这般冒犯。
敢这般对他的人,都被他杀了。
但此刻,月红煜却就真的这般被这小天狗抱了一路。
非要说因为什么,月红煜也说不清楚。
许是因为这个人身上太过温暖,又许是因为这个人抱着他的动作那么温柔。
甚至让人觉出了几分熟悉。
又或许是现在的月红煜心中已然十分倦累了,不愿再去在意这样的小事。
他到底要对自己做什么?
月红煜亦懒得去管。
渐渐的,它便放松了躯体,趴在了他的身上。
大犬身上很多伤。
江梓念抱着它走出了那镇守着轮回镜的山。
他记得路,带着它走进了另一座山,将它放在洞中的时候,他的手上早已全是它的血。
月红煜那个时候的神智或许已然有些恍惚了。
大犬在石板上竟一动也未动,江梓念察觉到它鼻息滚烫,情况十分不好。
江梓念将大犬身上的伤口大略处理了一下,而后又将它的的洞穴四周布置了一番,确保无人能发觉。
思及邶清如今日还要回来,江梓念便匆忙赶回去了。
而江梓念刚一回天一峰,简祁便派人传信过来了。
那人说邶清如那边临时有些事,要明日才能回来了。
能将邶清如拖住的事情,定然不是小事。
听那送口信的人说,魔族近日又在边境肆乱了。
今日,魔尊穹天忽而重现西佛宗。
有魔尊穹天出现的地方,便也只有邶清如能镇得住他了。
西佛宗距此地甚远,邶清如今日所去,想来再回来也需得一日。
江梓念想了想便从天一峰拿了些药物重新回那山洞。
他进入山洞的时候,月红煜已然醒了。
只是他虽睁开了眼睛,却好似神智依旧十分模糊。
之前月红煜的训练总是十分艰苦,天狗身子娇弱便经常生病。月红煜之前生病的时候江梓念也曾照顾过他几回。
月红煜喜欢别人捋着它后颈处的绒毛,还有摸它的下巴。
而它吃一口药,若是摸摸它的下巴,它或许便会十分开心,很乐意再吃第二口。
或许人生病的时候总是多了几分脆弱,总是会不由得抛去平日里的那些伪装。
月红煜生病的时候往往会表现得十分幼稚。
他刚从那些人手里救回月红煜的时候,他其实还很小,心智尚且单纯。
天狗一族都会勾引人,勾引魅惑近乎成了他们的本能。
月红煜生得娇媚,却心智单纯。
他用半袋麦芽糖便得了他的忠心。
月红煜说,那是月亮。
天狗崇尚月亮。
他将最甜蜜的月亮送给了他,他便献上了他的忠诚。
江梓念帮白犬捋着凌乱的毛发。
脑海中不由得一点点忆起往事。
或许月红煜病糊涂了。
江梓念给他喂药它竟也都十分乖巧地喝下了,对他竟全然没有一丝警惕。
十分乖巧。
江梓念又由得捋了捋它颈后的皮毛。
月红煜被他这么一捋,松懈下来的身子不由得微微一愣。
它抬起朦胧不清的双眼看着江梓念。
“......”
...主人....
第37章第三十七章
月红煜病得迷迷糊糊的。
恍惚中,他只能感觉到有一个人正在极温柔地抚摸着他的皮毛。
那个人身上的温度很暖。
他衣裳上有着极淡的皂荚的气息。
他轻捋着他皮毛的手十分地轻柔。
月红煜这么多年极少显露出自己的原型,天狗一族的原型对于他而言早已成了一种耻辱。
他虽修为实力不俗,但因为这一身份,这么些年过来他在妖界走到如今的这个地位暗地里实在付出了太多努力。
自他成为妖界至尊以来,亦再也没有人敢对他这般亲昵。
这样的亲昵之举,只有记忆中的那个人才会这般对他。
那个人会有时会一手抱着他,在午后的阳光底下给他捋雪白蓬松的毛。
若是他做对了什么事情,他便会挠挠他的下巴,或是轻拍他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