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宫墙都敢翻?
“他给我带过醉仙斋的好酒,也带过春日里最好看的桃花,他教我舞剑,也陪我罚跪在玉阶之下。那时候我意乱情迷,觉得只要能嫁给他,那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忆起往事,淮乐眼尾浮出些笑纹:“是不是比你还傻?”
宁朝阳想点头,又觉得不合适。
“不必顾忌,我知道自己当年的德性。”淮乐坦然摆手,“在他出征的时候,我给自己准备了嫁衣,还给他缝制了一身铠甲,说他若是死在了战场上,那我就穿着这身嫁衣与他的灵位成婚,而后陪他去长眠于地下。”
瞳孔微震,宁朝阳这会儿是真想点头了。
她痛失所爱还只说给人补个正室之位,殿下这倒是好,直接就要殉情?
“那后来呢?”她忍不住问。
“后来。”淮乐垂眼,“他平安凯旋了,身边还带着个姑娘,说是怀了他的骨肉,所以他要许她一场婚事。”
宁朝阳:?
这还不如死在战场上。
“从那时候起我就明白了,人的感情是这世上最脆弱最易变的东西,不管开头有多美好多甜蜜,结局大多都是一片狼藉。”
笑意消散,淮乐认真地看着她道:“这世上唯一不会背叛你的就是钱财和权势,男人可以玩,但不可以信。”
宁朝阳总算明白了那日殿下为何会那般激动。
她也为殿下感到不值,当即就气愤地问:“您说的这个人,他现在在哪儿?”
“在黄泉。”淮乐温和地笑了笑。
“……”
收回了自己多余的情绪,宁朝阳朝淮乐行了一礼。
吾辈楷模,她要学的还有很多。
“行了,你去吧。”似乎是说了太多,淮乐有些累了,撑着眉骨道,“待那边有消息了再来回禀。”
“是。”
离开公主府,宁朝阳马不停蹄地就去了凤翎阁。
程又雪已经把李景乾给她的名册都核对了个清楚,见她来,立马捧出一份文卷:“下官都默写好了。”
宁朝阳接过来扫了一眼,微笑颔首:“做得不错。”
大盛对抚恤粮看得很重,所以名单一般来说是不会出错的,可这册子上核对有误的兵眷个数,只一个太平村就有两百余之多。
先前去闹事告状的那些兵眷有部分人就来自太平村,秦长舒审问过,他们没有撒谎,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才远走上京想要讨个说法。
宁朝阳想了想,问程又雪:“定北侯看完?????可有说了什么?”
程又雪摇头:“下官只见了侯爷一回,之后就只他身边的军师来与我说话。”
戒心还挺重。
她哼笑,转头就命宋蕊去找华年,让华年提前去探一探那太平村。
此事症结多半在当地的里正身上,籍兵眷时钻空子让人矫名冒领,若能将犯事的人抓着,那凤翎阁最多也只算受人蒙骗。
“太平村?”路过的沈浮玉突然停下了步子。
宁朝阳抬眼:“你熟悉?”
“这能不熟悉么,我跟我哥五岁之前都住那儿。”她白她一眼,没好气地道,“你难道没听我哥说过?”
“没有。”
程又雪在旁边看得很迷茫:“沈大人的兄长是?”
“禁内御医,沈晏明。”宁朝阳道。
沈浮玉哟了一声,当即凑过来:“您还记得他的大名呢?我还当你俩已经是前尘往事,各自不识了呢。”
宁朝阳皮笑肉不笑:“我也以为沈大人和他已经是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了。”
“你们……?”程又雪更迷茫了。
沈浮玉往她旁边一坐,勾着她道:“小姑娘刚来凤翎阁,不知道事儿吧?我和我哥还有这位宁大人,从七岁开始就是邻居了,打小一块儿玩大的。”
“原本呢,这位宁大人是能当我嫂子的,可惜她害死了我们的亲舅舅,他们两人就再无可能啦。”
宁朝阳眼皮都懒得抬:“沈大人看起来很闲,既然很闲,不如就由你替华大人跑这一趟吧。”
说着,手里的印鉴一盖,就将调令塞到了她手里。
沈浮玉脸绿了:“那么远,我不想去。”
“阁里的事,只有你能不能做,没有你想不想做。”宁朝阳和蔼地道,“不想做会被弹劾革职哦。”
顿了顿,跟着补充:“不能做也会被弹劾革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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