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人之人,必被人伤,我没做错。”江简来语气淡淡的,倒是透着理直气壮。
“这话不觉的可笑吗那你呢你没有伤人吗你怎么不被人伤”秦良玉冷冷反问。
江简来猛然停下脚步,“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被伤且不是我先动的手算了,与你说这些做什么。”
“你放我下来,江简来,你不是为了警告李大人么不是为了让李大人知道你的为人吗”秦良玉深吸了一口气,“我也知道你的为人了我和你不一样,我们不是一路人,以后彼此都离的远一点吧”
“秦姑娘”竹青忍不住哀嚎一声。
江简来笑了笑,“你不治你娘的病了”
秦良玉朝他瞪眼,咬牙切齿,“没有你,我也能学会鹿邑厉害的人多得是,我总能为我娘找到办法的”
江简来还真的把她从怀里放了下来。
秦良玉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江简来扶她了一把,她却嫌弃似得,猛推开他的手。
江简来的眼神暗了暗。
秦良玉像少了骨头似的,跌跌撞撞的向自己的院子跑去。
“庄主,您是为了秦姑娘才”竹青脸上挂着不忿。
江简来玉面之上,带着淡淡笑意,“无妨,正是她与我不同,才恰是破劫的关键。”
秋风刮过,黄叶乱飞。
小山上的血腥气,渐渐被风吹淡。
两个断了手的侍卫被扶下去找大夫医治,那断手也被带走。
“不必太害怕。切口整齐,应该接得上,”李静忠对方维仪说道,似乎是在安慰她,“只是接上也是个废人了。”
方维仪抖了一抖,小脸儿煞白,一直没有血色。
“我这里留不得废人,没用的人,只能离开。”李静忠看着方维仪,提步靠近她,“你明白么”
方维仪又抖了一下,她看到那双桃花眸里的冷厉。连忙点头,“明白。”
“罗氏被谁灌了药”
“是她自己”方维仪立即说道。
“那她又是怎么藏在这山里,怎么知道秦姑娘会来的”李静忠冷声问道,“别当旁人都是傻子。比起废人,我更讨厌自作聪明,却只会坏事的人。”
方维仪浑身发冷,连连点头,唯唯诺诺。
李静忠猛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江简来是个厉害之人,若能为四皇子拉拢来这样的人,日后就是一大助力。他既然对那个小姑娘上心。你就和那小姑娘相处的好些。”
方维仪的下巴触到他冰冷的手,一阵紧张,他夜里对她做的那些事仿佛又回到眼前。她忍不住两腿都在打颤。
“能拉拢最好,拉拢不了也不能让他为旁人所用。”李静忠冷哼一声,放开方维仪的下巴,提步向山下走去。
方维仪腿一软,坐在了地上,侧脸看到那一滩血迹,她立时站了起来,快步向山下走去。
秦良玉回到自己院中,脑海里那血淋淋的场面仍旧挥之不去。
她寻到母亲房中,本想依偎在母亲身边。寻些安慰也好。一进门就嗅到一股松木清香。
她心头一跳,连忙往外走。
“玉儿”梅娘唤道。
秦良玉嗯的应了一声。
“这是做什么,来了又走”梅娘笑说,“快进来阿娘有好事告诉你”
秦良玉咬了咬牙,慢吞吞进了里间。
梅娘正坐在梳妆镜前,她没带面纱,手里还捏着那绯色的玉瓶。
“你瞧”梅娘指着自己的脸颊。
秦良玉抬眼一看,略微一惊,她立时上前,跪坐在阿娘身边,捧着阿娘的脸细细看去。
“只剩下浅浅的痕迹了,若是抹了脂膏扑了粉。就看不出什么了”秦良玉惊讶道。
梅娘眼目之中尽是欣喜,她看了秦良玉一眼,微微叹了口气。
“怎么了阿娘不高兴么”秦良玉连忙问道。
梅娘抬手轻抚了抚秦良玉的头,“阿娘因你受那江庄主恩惠,却又叫你和他保持距离,这般之恩不图报,阿娘真是良心不安也是为难你了。”
“阿娘是为我好。”秦良玉心里发虚,立即说道。
梅娘抿了抿唇,“他看起来,金银财物都不缺,又是能人,真不知以什么可以报恩”
秦良玉垂着头。也不说话。
梅娘长叹一声,“这一瓶药阿娘会省着用,叫你也少做些难。”
秦良玉看了母亲一眼,没做声。她没说从山上下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和江简来闹翻了,他日后只怕不会再拿药给她们了。
“阿娘放心,我日后会好好学跳舞的”秦良玉保证道。江简来不是说以气唱歌跳舞,有医治之效吗日后不求他,她定也能治好阿娘。
秦良玉害怕母亲那探究的眼神,略坐了一会儿,就匆匆回到自己的房中。
方维仪从山上下来以后,却是没有直接回自己的闺阁。
“刘进在何处养伤”她问身边的倚翠。
刘进被世子吊在树上打了以后。就一直没有露过面。
“婢子也不甚清楚。”倚翠小声道。
“不知道,不会去打听吗要你何用”方维仪骂了一句。
倚翠忙去打听。
方维仪等了片刻,便有了消息,“你们去我院儿里,将母亲以前给我的药材取来一些,我去探望刘进。”
“小姐身娇体贵,刘进不过是个奴仆,小姐去看他,岂不折煞了他。”倚翠奉承道。
方维仪轻哼,“你懂什么”
刘进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可方郡守有交代,说世子好了以前,让他不要出来在人前露面。他便只好躲在家里。
所幸他爹是郡守府的老管家,在府上分得的院子位置不错,他时常登高望向方维仪的院落,以解相思之情。
方维仪来的时候,他正在梯子上坐着,往远处眺望。忽而瞧见一抹倩影,他不禁揉了揉眼睛,恍惚以为自己眼花。
他见那倩影越走越近,心都跳乱了,他忙往下爬,同手同脚的险些从梯子上摔下来。
“小、小姐怎的来了这院儿院子狭小,辱没了小姐”刘进语气微颤,匍匐在方维仪跟前请安。
方维仪微微一笑,竟亲自弯身,将刘进扶了起来。
刘进心下激动,嗅到方维仪身上甜腻的脂粉香气,他几乎兴奋的要晕过去,“多谢小姐,多谢”
刘进的眼神和欣喜惶恐,让方维仪很是享受。
“你不必太紧张,上次你为我而挨打,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特来看看你。”方维仪说着让丫鬟拿上药材,“这是一些补身体的,你收下。”
“小人不敢当多谢小姐挂怀”刘进言语激动,手心里微微冒汗。
“你们到廊外看着些人。”方维仪吩咐倚翠、偎红离远些。
刘进立时明白她是有事要与自己交代,丫鬟一走,他便问道,“小姐有何吩咐”
“刘管家为人机敏谨慎,你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呀”方维仪赞道,“过几日就是十月初一的寒衣节了。估摸着这些从鹿邑来的人,定会在看过寒衣节的祭司活动之后再离开。”
刘进连连点头。
“秦家那个女孩子,我不想看到她活过寒衣节。”方维仪冷冷说道。
她此时的神情语气,哪里像是一个未及笄的女孩子
刘进心里咯噔一下,“可世子那边”
“你这些时日不在府上走动,大概不知道。鹿邑又来了位李大人,与世子不和。李大人是圣上面前的红人,他不喜欢秦家那女孩子。他说了,若不能为他所用,就”方维仪在刘进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刘进微微蹙起眉头。
方维仪轻嗤一声,“你莫不是怕了”
刘进立即表忠心,“但凡是大小姐的吩咐,便是刀山火海,小人也不敢犹豫”
方维仪微微一笑,“刀山火海,我又怎舍得你去呢”
她这几天夜里,都在李静忠的房间里。身上褪去了青涩,倒是多了妩媚妖娆之气。她眼目含情的说出这话来,刘进听的身子都软了,哪里还有心思想别的。
十月初一的寒衣节,在济阳郡也算是个比较隆重的节日了。
届时会有上百艘的画舫沿河而下,画舫上有各式祭祀的表演。
民众有钱的就付钱坐上画舫,近距离的看画舫上的表演,实在付不起钱的,也能跟着在河岸上一堵舞姬们的风采。
拔得头筹的舞姬,还有丰厚的奖赏。
英王世子和李静忠在鹿邑的时候,就听闻过济阳郡的寒衣节盛况。
许多被举荐如鹿邑的舞者都是在寒衣节上崭露头角的,甚至还有些被举荐的官员。也是在寒衣节上以声乐惊艳了众人的。
既遇上这盛况,英王世子自然不肯错过。李静忠倒也不急着走。
提前几日方郡守就安排好了三只奢华的画舫,并拣选了表现突出的富贵人家的小娘子上船跳舞。
秦良玉也被安排在中间那艘最大的画舫上。
英王世子,李静忠和江简来都被请上最大的画舫。
“姑娘压轴上场,这会儿还能在船舱里休息一会儿,奴家去前头帮忙了。”安排舞姬们上场的娘子交代一句,就匆匆离去。
秦良玉换好了衣服,等在算作后台的船舱里。
听得外头鼓掌喝彩之声,秦良玉有些激动紧张。
以往她都是在岸上看寒衣节的盛况的,她在岸上艳羡着别的小姑娘能在画舫上跳舞,以祭祀神灵。
她人小,挤在岸边。有时候连舞姬们的衣裙都看不清楚,只能瞧见那画舫的华丽,听人谈论着画舫上的奢靡。
如今她竟要在这最大最漂亮的画舫上跳舞了
秦良玉又先前走了几步,倚靠在一处无人的船舷上,看着正在台上的小姑娘们。
“秦姑娘”
秦良玉听得似乎有人唤她,只是乐声震耳欲聋,她听不甚清。
在她左右扭头去看的时候,忽有一道风冲她背后而来。
秦良玉猛然一惊,她立即向后抓去。
自打开始练气,江简来夸了她精进以后,她发觉自己的力气越发的大了。
而且反应也愈发敏锐,她劈手握住一双手腕。借势一推。
那本要推在她身上的手,收不住,被船舷一绊,整个人噗通落入了水中。
秦良玉立着船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江里的人。
那人起起伏伏,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水。前头太热闹,乐声响彻天空,竟无人发觉这里有人落水。
秦良玉盯着那在水里起起伏伏的脑袋看了片刻。
“倚翠,你不在你家小姐身边好好伺候,跑到这里来做什么”秦良玉揶揄道,“瞧瞧,还贪玩儿落了水,这深秋水冷的,衣服吸了水很重吧”,,;手机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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