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沈皓行在进门的时候,余光的确扫到她了,虽看不真切,却也是知道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
原本以为是没调整好,便耐着性子等了会儿,见床上迟迟没有动静,沈皓行蹙眉直接朝她看去,“在做什么?”
宁妱儿瞬间屏气,下意识就将手捂在身前,无不惊愕地看向沈皓行道:“王爷!你……”
宁妱儿肤色本就极为白皙,这身玫红映衬下,她此刻的皮肤就像是浸在泛着薄光的湖中一样,水嫩光亮。再加上此刻她惊慌又羞涩的神情,令人莫名生出一种想要将她揽入怀中,好好安抚一番的冲动。
沈皓行眸光从她身上缓缓扫过,最终落在指缝间那并未遮全的半朵白云上,问道:“你可是出疹了?”
宁妱儿猛然回过神来,一把抓起被褥将身前彻底挡住,道:“我没有出疹。”
沈皓行以为她是羞臊不肯承认,便蹙眉道:“本王看到那些红点了,若当真是出疹,便需要立即抹药,否则……”
“这不是红疹。”宁妱儿垂下眼来,片刻后低声道:“那是儿时出疹时留下的疤,时间太久,抹药也不起作用了……”
沈皓行收回目光道:“你若不喜这衣服,便叫人重新去备。”
宁妱儿闷闷地“嗯”了一声。
翌日清晨,一件藕粉色淡雅的江南衣裙出现在宁妱儿身侧,这一次她很快便将衣裙穿好,待沈皓行回来时,看到小姑娘脸颊上带着浅浅的笑,与昨日那令人浮出冲动的姿态截然不同,可不知为何,心跳依旧顿了一拍。
这两日宁妱儿已经渐渐地可以在地上行走,但需要有人在旁将她扶住,不然还是会跌倒。
屋中添了把椅子,晚膳时两人一道坐在桌旁用膳,宁妱儿吃得少,很快便擦完唇角坐在那里等,沈皓行动作慢条斯理,待他吃完清过口后,这才看向宁妱儿道:“明日太后寿宴,本王需进宫一趟。”
宁妱儿巴不得沈皓行不在,便立即点头,可随后意识到她如今腿脚还尚未彻底恢复,又不由拧起眉毛道:“那、那我怎么办呢?”
沈皓行道:“不用担心,明日早膳过后,本王才会离去,前后最多一个时辰,午膳前便能回来。”
一个时辰啊……
似也不算太久,那她明早少饮些茶水吧。
沈皓行淡看着她道:“舒静院旁人进不来,且有暗卫护你。”
这是要她安心休息便可,可落入宁妱儿耳中,便是叫她安分的意思。
宁妱儿不由苦笑,她这副样子能跑哪儿去,怕是连院门口的石阶都下不去。
沈皓行由于幽州遇刺时伤势过重,这半年一直在府中休养,就连除夕家宴那日都未曾入宫。
原本沈皓行也可以养伤为由,今日不必到场,可皇祖母与旁人不同,她的寿宴他必定要到场的。
进宫后他先去与皇上请安,知他伤势还未好,皇上也不敢多留,简单寒暄几句,便让他去了慈安宫。
寿宴还未开始,太后在寝殿与几位一早便到的官眷聊天,知他到了,便立即将人挥退,拄着龙头拐杖亲自上前来迎他。
太后年轻时就好美,到老了更甚,一众皇孙里她最疼的便是沈皓行,她这个皇孙不说旁的,就这副模样就叫人赏心悦目,让人看着就心情舒畅。
她握着沈皓行的手,将那些天杀的刺客骂了一通。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沈皓行蹙眉轻咳几声,太后心里舍不得,却也不再留他,叮嘱他好好养伤,带身子好了,多进宫来陪陪她。
沈皓行和顺应下。
从慈安宫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候在不远处朝他笑了笑,沈皓行温眉骤冷,全当没看见,继续朝马车走。
桂嬷嬷见势不对,一面快步追上,一面扬声道:“王爷,王爷!”
沈皓行停下脚步,异常沉冷的面色却在转身之时,露出一个温润的笑容,“桂嬷嬷便是有急事,也不该在慈安宫前这般喧哗的。”
他语气不似在训诫人,而是善意的提醒。
桂嬷嬷讪讪笑道:“王爷,是贵妃娘娘许久未曾见你,心中甚是想念,便命奴婢请王爷去容乐宫一聚。”
沈皓行轻咳着道:“劳烦嬷嬷传话,便说本王伤势未曾痊愈,近日又偶感风寒,怕过了病气给母妃,待过几日身体康健,再去与母妃一聚。”
桂嬷嬷有些为难地道:“娘娘说了,王爷今日必须过去。”
沈皓行神情未变,长袖中十指却不由紧握。
默了片刻,他温笑道:“那便请嬷嬷带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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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杀了她
容乐宫坐北朝南,乃是皇城后宫内最居中的位置,这座宫殿原名坤宁,是历代皇后的正宫。
二十年前,皇上将王婉容接进宫时,便让她居于此处,据说当时封后的册子都已拟好,最后因太后极力阻拦的缘故,王婉容才与后位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