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敬衍跟苏蔓蓉都订了最快的航班回国,徐家那边,梁惠珍跟徐瑞玲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往丰城赶。
郁景希接到爸爸电话时,正从袋子里拿出一杯芒果沙冰。
那是他特意跑到山下的奶茶铺买的。
“你妈妈要生了。”郁绍庭在电话那头说,虽然表现得很镇定,但郁景希还是听出爸爸的紧张。
挂了电话,郁景希把吸管插进芒果沙冰里,一边递给旁边的小人儿,一边讨好地说:“阿宝,刚才我爸爸来电话告诉我,我妈妈进了医院,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我妈妈?”
阿宝坐在一块大岩石上,晃着一双小腿,身上穿着尼姑袍,眨动了两下眼睫,抿着小嘴,捧着芒果沙冰,奶声奶气地问:“可是我师傅叮嘱过我,山下有卖小孩的坏人,让我不能随随便便跟陌生人下山。”
“我是陌生人吗?”郁景希伤心了,气鼓鼓着小脸蛋。
阿宝眼珠子转了下,看着他,咧嘴笑:“不是,你算起来,是我的师叔。”
“……”
原先商量好的剖腹产计划,在医生护士跟家属的一片手忙脚乱里临时做出了调整。
在去医院的路上,郁绍庭打完几通电话,胡乱丢了手机,时不时抬头,望着后视镜里被李婶抱在怀里的白筱,车内打了空调,他额头还不断渗出汗来,握着方向盘的双手,不能自己地微微颤抖。
这是他第一次切身经历这种情形,也不免像无数初为人父的男人一样,提心吊胆,又有些手足无措。
尽管景希已经六周岁了。
到了医院,医护人员已经推着急救推床等到门口,等黑色揽胜一停下,立刻一拥而上。
白筱被放到推床上,已经疼得意识不清,但还是下意识地想要寻找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长发被汗水沾湿,然后她的手,被牢牢握住,熟悉的掌心纹路让她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不再如刚才被抬下车时那般害怕。
郁绍庭挤到推床边,攥紧她冰凉的手,在匆忙之中,低头,重重印在她额头的薄唇早已失了血色。
他在她耳边说:“别怕,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
医护人员急急地推着白筱进去,郁绍庭被迫松开她的手,但紧跟在后面,生怕她因为看不到自己而担忧不安。
郁老太太赶到医院时,瞧见自家儿子正站在走廊上,跟白筱的主治医生说话。
郁绍庭的白衬衫染了血迹,笔挺的西裤下,是一双脏兮兮的室内拖鞋,他眉头紧紧锁着,挺拔的身材,英俊的五官轮廓,身上那成熟内敛的气场,此刻却也控制不住他的紧张,尤其是听了医生对孕妇目前情况的相关分析。
“袁医生,我儿媳妇怎么样了?”老太太气喘吁吁地过去,她等不到电梯,憋着一口气跑上三楼。
老太太一边爬楼梯时一边侥幸,幸好不是十三楼……
“羊水破了,胎位也偏高,不过我建议,还是先顺产,如果真不行,再进行剖腹产手术。”
郁绍庭眉头皱得更紧:“哪一个安全性更高?”
医生看了他一眼,一边戴上口罩,一边云淡风轻地回答:“哪一个都有危险。”
对于他们来说,看多了这种事,早就不足为奇了。
郁老太太见儿子不吭声,忙对医生道:“袁医生,我们也不太清楚孕妇的情况,具体的,你看着办吧。”
“……我出去抽根烟。”
郁老太太也是这么过来的,明白他这会儿的心情,只是叮嘱他别走太远,免得有事找不到他的人。
说起来,当年郁老太太生老大的时候,郁战明腿一软,这个大风大浪都见过的铮铮铁汉,直接跪在产房门口。
平日里多嚣张的人,一遇到生孩子,都成了软腿虾,做父亲的这样算了,做儿子的也一个德行。
郁老太太跟李婶在产房外守着,郁绍庭进电梯下楼,刚出急诊楼大门,手机就有电话进来。
梁惠珍姑嫂俩已经订了机票,在机场等航班,徐宏阳不知从哪儿听说白筱要提前生了,先是打电话给徐瑞玲,得知她们已经赶往丰城,挂了电话,又直接打给郁绍庭询问白筱跟孩子现在怎么样。
郁绍庭安抚老爷子,说白筱已经进了产房,不用担心,一有消息就立即通知他。
打完电话,郁绍庭坐在医院花坛边的木椅上,点了根烟,抽了两口又觉得索然无味,捻了烟蒂,抬头看着急诊楼上灯光通明的窗户,他在外面透气,反而越加紧张,又带着从未有过的焦虑心情。
有医生在白筱被送进来时就打电话通知路靳声。
路靳声开车到医院,刚准备找停车位,结果瞧见郁绍庭独自坐在那里,不知道在干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