骡马不是人,人需要休息,骡马不需要,干活就行了。
这种袁熙得益于后世反动派所作所为的灵感,在封建社会都堪称丧良心的举动,却为军士赢得了宝贵了的时间和精力,把黑山军逐渐拖入了泥沼。
在第四天晚上,黑山军遭到了更大规模的夜袭之后,兵士们开始崩溃炸营了。
他们趁着混乱,从烧坏的营栅中逃了出去,冲进了茫茫山林中,只为睡一个好觉。
逃跑的人是如此之多,他们又是如此疲惫,很多人甚至刚跑出不久便倒头就睡,浑然不管背后营寨发生了什么。
以至于次日田豫带人打扫战场时,发现漫山遍野都是躺着的人,很多人不是死了,而是在呼呼大睡。
兵士一炸营,黑山军将领便知道事情不妙,他们竭力想平复下来,但黑暗中谁能挽救这等混乱的局面?
此时于氐根等人看到幽州军打开寨门,准备全军进攻,知道大势已去,连忙往回逃走。
于是在郭嘉坐镇谋划,田豫领兵督战下,黑山军只坚持了四天便全线崩溃。
山上黑山军趁夜自相践踏,死尸遍地,辎重粮食丢的满山都是,田豫趁机带人掩杀二十里,郭嘉唯恐有失,便鸣金收兵。
两人一边打扫战场,一边按照先前谋划,在沿途山上建立连营,准备就慢慢逼近黑山腹地,打通中部隘口,和阎柔合兵。
袁熙算算黑山军崩溃的时间,正好是自己和杨凤搏杀的时候,也不知道杨凤是死是活,反正她就是赶回来,也已经回天乏术了。
袁熙拿着郭嘉清点的记录查看,发现幽州军虽然也有不少死伤,但是相比黑山军来说,已经算是好上太多了。
这其中固然有袁熙兵士甲胄武完备,器械数目压制的缘故,但最重要的,就是他这次让华佗带着义学医士随军,一有士兵受伤,便马上着手救治。
义学虽然带着个义字,却肯定不是毫无保留地免费,至少在之后官职选拔上,参加行医救治,是个硬性条件。
尤其军中医士更是加分项,义学之中想要一展抱负的医士们,皆是无法避开。
华佗也曾和袁熙说其,“老夫之志,便是穷尽医道之术,治病救人,写出一本能够传世的医书,故而能跟着公子亲身赴险。”
“然而学习的医术的人,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如老夫般想法,说不定只是混口饭吃。”
“若他们坚持不上战场,公子要怎么惩罚他们?”
袁熙听了,沉思半响,说道:“那便让他们自谋生路去便是了。”
华佗听了,颇感意外,“就这样?”
袁熙笑道:“这样就好。”
“只要他们不是拿医术来害人,我们的努力便不会白费。”
“他们在之后的人生中,只要能治病救人,将医术传播出去,即使只有一人能够得救,便已经足够了。”
“播下种子,有的能开花,有的甚至不能发芽,就是收获,果实也有大小之分。”
“但不能说他们没有努力,有时候只是境遇不同。”
“我只希望将来我和先生的努力,能在这片大地上开花结果,让更多人尝到这果实的滋味。”
华佗听了,捋着胡须呵呵笑道:“公子的心意,老夫明白了。”
“老夫会尽量活的长一点,看看公子能走到哪一步。”
袁熙微笑道:“战场上刀剑无眼,那先生可要保重身体了。”
华佗听了,心有余悸道:“别提了!”
“那天双方箭雨铺天盖地,几支羽箭射穿帐篷,擦着我身体插入地里,差点让我吓尿了!”
“我和弟子身上穿的都是麻衣,可不经流矢啊!”
袁熙听了,一拍脑袋,“这倒是我的疏忽了,下次开战,我去调几辆蒙皮平车,以做医士们救治时遮蔽之用。”
这样的细节,逐渐在袁熙行军打仗之中,被发掘出来,袁熙都将其写入了练兵之法中,他相信总有一天,自己会将麾下的军士,练成一支与众不同的军队。
黑山军几乎是近半精锐尽出的北路前军,被幽州军击溃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附近的几个郡。
对黑山有想法的人,顿时急了。
袁尚坐在营帐中,啪的一声将竹简拍在桌案上,对下首将领不悦道:“区区一个东武阳,打了这么多天,怎么还打不下来?”
“要是阿父知道了,该如何看我?”
帐下文丑张郃高览皆在,几人心道这还怎么办,东武阳这种大城,本来就不好打啊。
臧洪在城里颇有人望,又存了破釜沉舟的死志,拼死防守之下,便是河北三庭柱,也一时无计可施。
攻城守城本就是绞肉,绝大部分时候,只看哪一边粮食先断绝,本就急不来。
袁尚本想着打下东武阳后,还来得及去黑山占便宜,此时乍听袁熙已经攻破黑山军北线,顿时失去了淡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