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杰见袁熙上车,赶紧一溜小跑窜到马车跟前,陪笑道:“使君,我在府中略备薄酒,晚上还请.”
袁熙听了,闻言道:“不必劳烦许县令,我今晚还要巡视军营。”
“如今城中多事,许县令还要多加费心才是。”
许杰听了,连忙答应。
袁熙想了想,说道:“还有一事,许县令现在回去召集城内官员,等我寻到新的住处,让他们来一趟,我要见一见。”
“从明日开始,城内划出房舍兴建义学,官员每日去义学抄写典籍,并根据官职,进行相应授业选拔。”
“春耕马上开始,所有官吏按照汉律,和百姓一起春耕,不得有误。”
“最后,我明日一早,要看城内的钱粮账目。”
许杰被这一连串的话震得头嗡嗡的,他勉强记住了袁熙的话,冷汗顿时流了下来。
城内很多官吏,都是走他的关系上任的,很多都是不学无术之徒,袁熙要和他们见面的话,不是马上露馅了?
义学官员授业是什么意思?
还有,明日一早看账目,明显是不给自己准备的机会!
使君不会玩真的吧?
他一着急,抬起起头来,袁熙已经骑马远去了。
郭嘉跟在袁熙后面,笑道:“我要是他,估计现在就该想办法保命了。”
袁熙淡淡道:“那就要看他是否过线了。”
“说来先生的计策也算是达成了预想,我看其样子,倒是没少贪。”
“我正愁没有借口震慑官员士族,他倒是替我把事情干了。”
郭嘉听了,摇头道:“这才一个月时间,他也太不知进退了。”
他心道许杰这次真的是运气不好,蓟城虽是广阳治所,但在幽州诸郡城镇中,也未见如何受到重视,
可能当时许攸派许杰过来,本就是存着灯下黑的心思。
但如今看袁熙这样子,不知道处于何种想法,对蓟城相当重视,怕是有可能将来会把蓟城变成幽州治所,也未可知。
许杰这算是好死不死自己撞了上来,但也只能怪他自己心里没数了。
赵云很快就找好了地方,袁熙过去一看,颇为满意,里面就是些简简单单的屋子,直来直去的步道,没有冗余繁杂的景观,几间大厅极为宽敞实用。
他不是不愿住那种风景园林的大宅,凭甄家的财力,再建一个也无所谓,但现在蓟城是百废待兴的时候,这时候搞奢华浪费之举,城里百姓会怎么想?
他看着众人忙忙碌碌地搬运行李书籍,对下午召见官吏一事已经有了打算,要是擢选出的官员能力尚可,许杰说不定还能留条命。
看着街道上的兵士来来去去,街道两旁的小摊贩们一开始胆战心惊,早早便把摊位都收进了屋里。
但过了大半个时辰之后,他们发现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便三三两两出来,聚在一起嘀咕起来。
“好像这新来的使君,并没像许剥皮那么坏啊。”
“呸,我才不信,说不过两天就原形毕露了。”
“就是,与其盼望他大发善心,不如盼着他赶紧走。”
“你这样话的就不对了,那赵将军约束兵士甚严,敲诈我们的不是许剥皮手下的衙役?”
“你还真信?他们肯定一伙的!回去后肯定是把咱们孝敬的钱都分了!”
说话的是个老铁匠,他在这条街上住了几十年了,见惯了风雨,他的话顿时赢得了周围人的赞同,大家纷纷点头。
他此时拄着根拐杖,腿上还抱着麻布,上面隐隐渗着血块,显然是受伤不久。
旁边有人悻悻道:“钱老爹被人打伤,还以为使君来了,咱们帮着一起告状来着。”
“这样的话,要是这使君护着许剥皮,咱们岂不是害了钱老爹?”
有人立刻道:“万万使不得,你没看那使君和许剥皮一起的样子?两人笑的开心着呢!”
他神神秘秘道:“你们没听说这新使君是袁氏子弟?”
“人家本来就是世家子弟,岂能为了这事处罚许剥皮?”
“我看你们是想多了!”
众人听了,纷纷摇头叹息,钱老爹带着个孙女过活,前些日子孙女却是被许家看中了,说是要带入府中做侍女。
钱老爹自然不愿,和许家奴仆争论起来,结果被推倒在地上打了一顿,连腿都打折了。
对方还放话要是钱老爹不交出孙女,就把他打入大牢,街坊正替钱老爹捏着把汗时,幽州刺史将要来蓟城巡查的消息传来。
从那之后许家豪奴就没再上门,街坊邻居都庆幸钱老爹逃过了一劫。
钱老爹摸了摸腰间,里面衣服藏着把铁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