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开席,院子里载歌载舞,年轻小伙子和姑娘们对起山歌,酒一碗接着一碗。
陆诏年沾了酒,晕乎乎的,孟柔便招呼大伙儿回去了。
一车的酒气,只有孟柔和陆闻恺沉默地看着彼此。
美森吐了好几次,陆诏年稍微好一些,陆闻恺喂了她水,她枕着他膝盖睡。可曲身很难受,她费劲地把腿抬起来,直往加闻身上踢。
闭目养神的加闻始料未及,皱眉看过去,陆闻恺露出“没办法”的表情,毫无歉意。
加闻拂开陆诏年的腿,陆诏年又抬了上来。
加闻揉了揉眉心,勾身换到孟柔旁边去坐了。
车平稳地行驶在路上,等美森稍微清醒了些,转头从副驾驶看来,孟柔靠着加闻的肩膀,似乎都睡着了。
抵达昆明,车内亮灯,几个人陆陆续续下车,若无其事,心怀鬼胎。
冷风吹拂,陆诏年捂着脸,不敢看背后的人。
没记错的话,路上小哥哥摸她的脸,问她有没有事,她咬住了他的食指。
齿间轻轻啮咬,还用舌尖舔舐,他想把她牙关撑开,却让大半指节进了腔壁。
湿润酒气包覆,手指与舌头纠缠着。
陆闻恺俯身低语:“吃够了,一会儿是要还的。”
作者有话说:
美森:那我走
第二十六章
一件夹克披了上来,陆诏年抬头。
陆闻恺关切,“冷吗?”
陆诏年摇头,含糊说不清话。
一行人进了酒店,孟柔神游回来,想问你们怎么住这儿,转而想起城里在好地段可供选择的酒店不多。
陆诏年同时也想到这一点,抬眼看陆闻恺,“你昨晚也在?”
陆闻恺不置可否。
“……”
那他昨晚搞什么送佛送到西?一副很体贴的样子。
加闻住楼上套房,直接上去了。
陆闻恺把两个女孩送到房间,陆诏年很紧张,根本不想与他多说话。门将合拢之际,他握住了她肩膀。
陆诏年背僵直,转头,“晚,晚安。”
“是不是忘了什么?”
陆闻恺眸光有些暗,陆诏年皱了皱眉,摇头。
只要不承认……
只见陆闻恺抬手,做了个电话的手势,然后放到她脑袋上按了按,“有什么就叫我。”
“哦。”陆诏年抿唇,低头点了下。
“在想什么?”
陆诏年眼神慌张,“没想什么。”
陆闻恺忽然笑了,“我会陪你回去,今晚,好好休息吧。”
门合拢了,玄关灯光映在陆诏年身上。
不是说送,是说陪她回重庆。
“小年?”孟柔从盥洗室探出头来。
陆诏年抹了抹眼角,走过去。
喝了酒的缘故,这一觉睡得不安稳,陆诏年半夜就醒了。
盯着天花板看了半晌,拿出手机。那篇播客不少杜撰,不太可信,但陆诏年还是打开了。
写陆闻泽的篇幅很长,多是讲的对重庆和国府的贡献,以及迁台后的事。对他妻子一笔带过,引用的还是陆家四子电视采访里说的话。
陆诏年翻找出那个采访记录,有些年代了,说话的人并不年轻:
“当时很多人是秘密走的,陆家是接到了死命令,必须走,飞机就在那等着。大嫂有东西拿掉了,让司机调头回去拿,结果就出了事。妈和我们讲,是什么东西呢,是我三姐的遗物。你想我大哥是一几年的人,但一生没有再娶。这是大哥一生的遗憾与痛楚,我想和他后来变得那样冷漠甚至残酷,有很大关系吧。”
“我这个三姐,我没见过,很神奇的是什么呢,小时候我从来没听家里人提起过,不像二哥,所有人都说了不起的飞行员。三姐,你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有回我翻相册看到了,拿去问妈,妈悄悄给我说,别到大爸面前去说,大爸要生气。以至于好多年我都以为大爸是非常不喜欢这个女儿的,直到大爸临终前,反反复复和我说,三姐肯定恨他,把她一个人丢在那边了,孤零零的……”
陆诏年关掉声音,捂住嘴巴,可眼泪掉了下来。
听到水龙头一直开着,孟柔走到盥洗室来,打着哈欠问:“你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