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员训练有素,作息规律,昨晚玩桥牌、喝酒到半夜,早晨仍早早起床。
他们两人一间房,杜恒同陆闻恺一间,早上发现陆闻恺不见了,出去转了一圈,所有人都碰上了,也没见到陆闻恺。
“这小子,昨夜不会是上堂子了吧。”
“别说,我还真想了的,只是人生地不熟,找不着地方。”
陆闻恺回到旅店,碰上他们准备上街寻他。
陆闻恺笑道:“在堂子里过夜可要不少钱,你有钱啊?也借兄弟一点啊。”
“这儿有堂子?”杜恒道。
“倒是没长三堂子,秦淮歌女,”陆闻恺抬手往远处一指,“江畔吊脚楼找去。”
“听你胡扯呢。等随军家属来了,你可别乱说。”胖哥道。
“胖哥,少来你。刚才你说的什么,等你胖媳妇儿来了,我原封不动转告。”杜恒道。
“你……!中队长……”
陆闻恺打断他们:“别忘了至少傍晚前赶回基地,怎么安排?”
“花花世界,不宜久留。”杜恒道。
胖哥拍手道:“过眼云烟。”
几位飞行员商量着,上集市买了些点心,开车穿过大马路,路过百货大楼也不作停留,赶着回梁山了。
陈意映专门给学校请了一天假,坐船过江,赶到飞行员下榻的旅店,只见到一张字条。
杜恒中队长亲书,大意说,多谢招待,他们还要训练,有机会再进城云云。
陈意映有些失落。
这会儿坐船再回去,浪费一张渡江的船票不值当,陈意映决定去中央公园的图书馆看会儿书。
中央公园在上下半城交接的武祠坡,陈意映一向靠步行,这点路对她来说不算远。只不过太阳晒着,豆大的汗珠跟着额角淌下来,没走几步路她便口渴了。
陈意映想起昨晚的冰淇淋,甩甩头,不让自己感到后悔。虽说陆家于她有恩,可陆诏年毕竟是陆诏年,那么一个娇蛮的女孩子,处处占得上风,她不愿平白受制于她。
这么想着,陈意映忽然听见有人叫她名字。
当街一?????阵马蹄声,和着湿热的风扬过来。陈意映转头,看头看见马背上的女孩。
“走那么快作甚?”陆诏年微微俯身,在陈意映看来却仍是一幅睥睨之色。
“陆闻恺可是走了?”
陈意映道:“你问他不好,我问做什么?”
陆诏年有些不快:“昨晚的事,我还没问你,你倒跟你摆起谱来了。”
“什么事?”陈意映语气淡淡的,有行得端坐得正的底气。
陆诏年瞧了瞧周遭,俯身轻笑:“你,喜欢我小哥哥吧?”
只见陈意映瞳孔放大,倏地转过头去:“不许胡说。”
“哦?”陆诏年起身,“据我所知,那几个飞行员进城休假,并不需要司令部照拂。你主动提出接待他们,如此殷勤,打的什么主意需要我说?”
陈意映盯着陆诏年看了片刻,欲言又止,最后索性什么也不说,迈步往前走。
陆诏年霎时下马,拽住陈意映胳膊:“喂,你们志愿团还做些什么?”
第十九章
当陆诏年对陈意映软硬兼施,想办法打听消息时,陆闻恺等人已经驱车回到梁山乡村的基地。
引擎轰鸣,热风滚过麦田,吹向机场旁的农舍,那是村民为飞行员修建的宿舍,不久前落成。
杜恒把城里买的点心分给队员,队员们一通哄抢,围上来问,城里好不好玩,姑娘美不美。
陆闻恺依着门框,接过旁人递来的烟,刚引燃吸了一口,还未说话,便瞧见三两人便走了过来。
他们穿着棕色的连体制服,脖颈上扎着毛巾,挂着护目镜,刚下训练的模样。
陆闻恺即刻取下嘴里的烟,招呼一声“分队长好”,却是迟了。
赵元驹道:“2207!”
陆闻恺丢了烟,立正敬礼:“到!”
“2207,你不知道我们分队今早有训练?”
“报告分队长,我向大队长批了假,今早——”
赵元驹义正言辞地打断他:“你跟廿三分队一起休假,回来还依依不舍在这儿杵着,想调去廿三分队不成?”
空军按中队编制,第四大队下辖二十一到二十三三支中队,中队之间统一而独立,队员们的顶头上司便是各中队的分队长。
陆闻恺答道:“报告分队长,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