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元央头垂得更低了,声音细如蚊讷:“我……我也想你完成,我觉得你能做到。”
这话就等于说“我希望你娶我”,却比这么直说更加动人心弦。
赵长河叹了口气,还是没忍住,说道:“央央,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从小在家,难出江湖,见人太少。”
“赵大哥的意思是,央央不一定真喜欢赵大哥,只是这次同生共死,心中一时触动。将来遇上其他优秀男子,或许才知所爱?”
“你怎么越来越不憨了?这是你应有的情感认知吗?”
“因为这话是昨天夜里好多人在我耳边嗡嗡的,听出茧子了。本以为赵大哥洒脱爽快,谁知也如三姑六婆。”
赵长河哑然失笑。
“是不是让赵大哥很为难……赵大哥心里,央央只是个孩子,确实没有别人想的那种意思。所以才会说他们一样的话,想劝央央……可是……”崔元央终于抬起头,勇敢地看着他的眼睛:“我会长大的,会让赵大哥喜欢!”
少女眼中的柔光,真能把铁一样的心化成水,仿佛一缕丝线悠悠缠缠,缠在心里,再也解不下来。
赵长河知道自己解不下来了。无论原先有没有那种意思,现在也有了。
原来被一个女孩子喜欢与表白,是这样的滋味。
拿这个考验干部,谁扛得住啊!
他的心思悠悠荡荡的,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口中说出的话已经成了:“央央不需要长大,赵大哥就喜欢这样的央央。”
崔元央绽开了笑容,那眉梢眼角的喜意明媚起来,周遭的姹紫嫣红便黯然失色。
她喜滋滋地拉着赵长河的手,随意漫步在园中,低声道:“央央所见男儿,并不算少的。家父天榜有名,地榜人榜,叔伯在列。家兄弱冠之年,潜龙第三。累世通家,多有所见,荟萃群英。本以为世间英雄,不外如是……”
赵长河忍不住接道:“不意天壤之中更有赵郎?听着像这走势。”
崔元央惊奇地偏头看了他半晌,吃吃笑道:“好不知羞。”
“哼哼。”
崔元央刮脸:“既然赵大哥想要这句,那就当是这句吧,反正差不离。”
“喂……听着好敷衍。”
“我只是想说,不管他们有多好,不管赵长河多么粗鄙匪类,央央也赖定你了。”崔元央没有去看他,眼睛滴溜溜地打量旁边的蝴蝶采花:“三年后,如果你没能达成,我就、我就跟伱私奔。”
也不知道蝴蝶与花的姿态让她想到了什么,配着私奔的言语,这一刻红彤彤的脸蛋灿若朝霞。
赵长河没有回答这句话,总不能说我就是不行,等你私奔了……也不好夸口说那种要求真能达成,那叫狂妄。
但这一刻修行的理由确确实实更多了一项,并且他知道,现在的修行不需要自己原先那样苦苦摸索了,崔家明里暗里必有助力,对他们而言这是投资,不会任他自己发展自生自灭的。
果然下一刻崔元央就说:“魏县只是我们的势力范围,张县令是我们的人,但这不是清河。今天爹爹就会启程回去,家里的事尚未处理……赵大哥跟我们回去做客玩几天吧,家里会有些东西给你的,现在不许再说不要了……就算只当谢礼,也是理所应当的。”
赵长河没有矫情,点了点头:“我也想去清河看看……另外,我看你爹的老狐狸模板,被下狱的那位多半不是真凶,你爹在做戏引蛇出洞的可能性反倒更大一点……”
崔元央怔了怔,吃惊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