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我这番诉苦之后,中年美妇简直是感同身受,呜呜咽咽的一边哭,一边怒骂燕王那乱臣贼子,直到骂够了,才把此间的缘由对我哭诉了一番。
原来,这满走廊烧纸的鬼魂生前都是明朝时的人。而这块地方,在明朝时时一家姓梅的人家的府邸。
当时靖难之役刚过,国内开始肃清保皇党,首当其冲的就是方孝孺的十族。
朗州地处北地,距南京远得很,理应是不会遭到波及的。然而天意弄人,梅家本是有两位小姐,生的都是美丽动人,那一日恰逢梅家两位小姐及笄之礼,家中宴请宾客,热闹之余,也想为两位小姐寻上一门如意郎君,于是乎宴会之上不乏少年男女。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宾客之中,有一位少年恰在方孝孺十族之中,只是当时消息闭塞,北地仍未收到消息,并不知情。
当时酒宴正酣,一群头戴小尖帽,身穿褐色衣装,足踏白鞋的人冲进了梅府,自称是东缉事厂的人,前来捉拿朝廷钦犯。
所谓的东缉事厂,就是后来广为人知的东厂,当时东厂刚刚建立,名声不显,梅家则是当地士绅大户,对为首的阉人颇为不敬,梅家老爷只说家中并无钦犯,且在办喜事,请他们离开,结果触怒了为首的阉人,手起刀落直接就把梅老爷给砍了。
这一招杀鸡儆猴,让整个梅府宾客噤若寒蝉,为首的阉人扬言整个梅府之中都是反贼,要一并处死。梅家老太太苦苦哀求,拿出家中田产地契金银珠宝相贿,阉人这才松口,然而所谓松口并非放过众人,而是让梅府内所有十六岁以上的都离开宅院,而二八年华以下的,则留在府内,让他们自相残杀,限时两个时辰,在时限结束之时,只有一人可以活着走出梅府。如果到了时限里面还有一人以上存活,则在场众人尽皆斩首。
这简直就是明代版的大逃杀。
各家大人拼命哀求,对东厂众人许以重金,然而那阉人的心理早已扭曲不但不允,还杀了求情的几人以儆效尤,众皆惊惧,不敢再言。
这院中的少年并非一般人家的纯良之子,大多都是士绅家的纨绔。
初时,宅院之中并无动静,过了约摸一个时辰,院中渐渐传出呼喊惨叫之声。
良久之后,一个血满白衣的少年手握厨刀浑身颤抖的从院中走出。
东厂番子进院探查一番,果然院中所有少年少女,包括梅家两位小姐在内尽皆殒命。而让人无语的是,最后走出来的少年却偏偏就是东厂此番要缉拿的方孝孺的亲族。
为首阉人大笑不止,放言说:“汝等今日之劫皆因此子,然汝等子女尽皆为其所杀,果然反贼亲族无一良善,今日杂家不杀此子,汝等自便即可。”
在场众人痛失子女,白发人送黑发人自是悲痛已极,这少年既是罪魁祸首,又是杀人凶手,怎可能放过?纷纷举拳而上,或拳打脚踢,或手抓牙咬,将少年杀死当场。
自那以后,梅家大宅便荒废了,里面死者众多,就算流浪闲汉也不敢入内。只有在一众少年忌日之时,会有为人父母者来此烧纸祭拜。
听完女人的讲述,我那叫一个无语啊。
照她说的,今天应该就是当年那些少男少女们的忌日。
这些烧纸的鬼魂死后自然不会葬在此地,而是其他地方,只是因为生前对子女的执念才会在忌日这天重新回到此处祭拜横死的子女。
梅家的宅院明朝就荒废了,后来怕是此地渐渐的化作了平地,到了晚清就被那外国商人买下盖了庄园。
众鬼来祭,那一天这里的阴气必然是极重的。
而庄园之中的怪事儿,恐怕最凶厉的那些事情也都发生在忌日那天。
此外,这些鬼魂烧的看起来是纸钱,实际上,是自身在墓穴之中积攒的阴气,长年累月下来,这地方的阴气必然越来越重,鬼魂也必然是越来越凶厉。看今天的情况,恐怕以后的忌日,这里的死人事件会成为一种常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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