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走到门外。
宁河图伸手轻轻提了下门上一道铜扣。
只听见咔吱的响声里。
厚重的铁门上,顿时出现了一个不过巴掌大小的孔洞。
透过洞口。
隐隐还能看到铁牢深处,一道被铁链锁住的身影。
四周漆黑一片,只能隐约从身形和长发上,辨认出来是个女人。
不是吕雁还会有谁?
自从被困,这段时日以来,她几乎心如死灰,求生的念头越来越浅。
一开始,倒是有过尝试。
但一身气血内劲,根本无法动用丝毫。
在这种情况下,她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别说打破铁门杀死守卫逃走。
就是困住她的铁链都无法挣脱。
最关键的是。
事情都过去了这么久。
香堂竟然一直没有派人前来支援。
四个大活人,远赴中海,结果踪迹全无,不说支援,是不是也要派人过来调查下情况。
但……
什么都没有。
仿佛他们就是落入河中的雨水。
消失就消失了。
没有谁会在意他们的生死。
时间一长,吕雁抱有的那点希望渐渐熄灭。
只是掰着手指,等待自己的死期。
但宁家这边竟然也是如此。
她仿佛就像是被前世界遗忘了一样。
除了外面那些死人一样的守卫,那扇铁门自始至终都没再打开过。
吕雁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孤独和无聊。
这地方没有白天和黑夜。
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有时候一坐就是大半天,就像是行尸走肉。
唯一能让她觉得自己还活着的,就是每天准点送来的三顿饭。
只有那个时候。
她才能从门上那个孔洞里看到一点天空。
也为黑暗里带来一丝光线。
不过……
这几天。
实在闲散至极的她,无意中竟是发现,自己被封印的经脉似乎有了一点松动。
一开始吕雁自己都以为是幻觉。
毕竟被关在这样一座暗无天日的牢笼里。
时间久了人的精神出现问题,似乎也很正常。
但……反复确认过后。
她才知道,那并非幻觉,而是真的。
当日那个犹如天神般,让她绝望无比的少年,说出金针封脉四个字时,眼神里的睥睨,让她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机会动用内劲了。
但她万万没想到。
时隔一个多月。
封印的效果,似乎在随着时间一点点衰退。
松动的程度也微弱的可怜。
要不是她整天无所事事。
也很难发现得了。
为了不被外面那些守卫发现异常,只有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吕雁才敢催动气血,一点点冲击体内的封印。
只不过……
她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能够瞒天过海。
但这一切,早就被守卫察觉。
并上报给了宁河图。
这也是刚才电话中他提及此事的缘故。
此刻。
门洞再一次被打开。
虽然没有回头,但吕雁也能猜到来人是谁。
宁老鬼!
一定是他。
自从被关押在这里后,也就只有他隔三岔五过来看看,估计是怕自己咬舌自尽了。
吕雁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眼神一寸寸变得冷冽,隐隐还透着一丝杀机。
等她冲破封印。
第一个要杀的就是宁老鬼。
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落个如此凄凉的下场。
至于……那个被宁老鬼称为陈先生的少年。
吕雁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那等强者可不是自己能够碰瓷的。
她唯一的愿望,就是挣脱牢笼,杀出一条血路,逃回海东香堂。
有老香主和少香主在。
纵然那个少年本事通天,在两位香主联手围攻之下,也无力回天,只有被杀的下场。
可惜……
吕雁不知道的是。
她冷笑的情形,毫无遮掩的落入了宁河图眼中。
像他这种老狐狸。
做事怎么可能里留下漏洞?
牢笼铁板一块是不错。
但为了防止人从其中逃走,他在暗处埋下了好几处的红外线摄像头,二十四小时监视着吕雁的一举一动。
她以为做的滴水不漏。
实际上,早就被人看穿。
嘭——
观察了片刻。
宁河图眼底闪过一丝无声的冷笑。
随手嘭的一下拉下铜扣。
门上的孔洞再次被封死堵住。
铁牢中也又一次陷入无尽的黑暗中。
没有多留,宁河图转身负手而行,径直走到一株古树前,这才驻足停下。
身前是一片密不透风的林子。
似乎什么都没有。
但当他抬了抬手。
林中竟是瞬间钻出几道身影。
“家主!”
几个人双手抱拳,看向宁河图的眼神里难掩狂热。
对他们这些暗卫而言。
命都是宁河图的。
“这两天,给我盯死,连一只蚊子都不准放进来!”
宁河图声音不大。
但字里行间,却是透着一股滔天的杀机、
陈先生已经发话。
对海东香堂动手或许就在这几天。
他绝不允许,最后关头出现纰漏过错。
“是!”
几个人低头称是。
感受着他们神色间的决然。
宁河图这才放心。
点点头,让他继续执行任务。
他自己则是不再耽误,径直走入后院一角的老屋。
那里似乎与世隔绝。
无人打搅的屋前。
一道苍老的身影正靠在竹椅上,身旁放着一壶茶,老式收音机里放着咿咿呀呀的昆曲。
“七叔。”
看到老人,宁河图快步上前,弯腰行礼。
神色间没有半点轻视,反而透着一股无比的崇敬。
“河图来了。”
听到动静,老头睁开眼睛,目光落在宁河图身上。
他就是宁家硕果仅存的老家伙。
也是二十年前那场浩劫中,唯一活下来的上一代人。
已经快九十高龄,身形消瘦,如同一棵枯树。
“七叔,有消息了!”
“怎么回事?”
一听这话。
原本还形容枯槁的宁家七祖爷,竟是腾的一下从躺椅上站起。
浑浊的眼睛深处,有一道精芒涌动。
被他目光扫过。
宁河图竟是感觉到一股如山般的无形重压。
尤其是嘶哑刺耳的声音。
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七叔,刚与陈先生通过电话,他让我们先行派人前往苍南地界,暗中锁定海东香堂所在……”
“我觉得,他是要准备动手了!”
不敢有半点耽误。
宁河图迅速将刚才的电话内容尽数告知。
老头目光闪烁,陷入沉思。
过了片刻。
他才再度抬眼看向宁河图。
“那依你的意思,派谁过去?”
老头活了一辈子。
虽然并未修行宁家的开弓拳,但人老成精,脑子比常人还要清醒,一瞬间就分析出来当前的局势,猜透宁河图的心思。
“这件事关系太大。”
“一般人我不放心。”
“按我的意思,长庭如何?”
见他一口道破自己过来的目的。
宁河图并没有半点意外。
因为当年之事,这二十年里,他差点道心破碎,浑浑噩噩,要不是七叔一力支撑,宁家……怕是早就散了。
而他口中的长庭。
正是他的长子。
也是下一代宁家的掌舵人。
“长庭性格沉稳,做事老道,他去可行,不过……”
老头点了点头。
但到最后,语气却是稍稍一变。
“不过一定要盯着他,完事小心,切勿莽撞。”
“七叔放心。”
这件事关乎宁家十几条人命的血海深仇。
几千个日日夜夜的煎熬。
如今终于等到这一步。
宁河图就是死,也绝不允许出错。
这也是为何,明知此途凶险万分,也没有随意指派一个人前去,而是点了宁家的嫡长子的原因。
作为宁家下一代的家主。
他要让他挑起这份大仇。
……
另一边。
挂断电话后的陈望。
换了一套干净衣服的陈望,没有一点耽误,直接下楼驱车赶路。
不到半个小时。
他就到了百草堂门外。
和平时求医者络绎不绝的情景不同。
今天药堂外几乎见不到几个人影。
因为师傅被下战帖的事。
苏灵溪心乱如麻,哪还有心思出诊,她也担心因为自己心事重重,反而会耽误病人的病情。
于是干脆让方曦挂出了休息的木牌。
等陈望进门。
驾轻就熟的穿过中庭。
抵达后院中时。
方曦提着一只花洒,正在满院子浇水。
苏灵溪则是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手里握着一卷医书。
只不过……
此刻的她明显心境不平,微微皱起的秀眉里写满了愁绪。
听到动静。
方曦猛地回过头,然后眼神里露出一丝雀跃。
“师傅,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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