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韩安妮诧异,“我都见不到程检,而且程检也不是这样的人。”
陆铭无语,看来,安妮啊,把你调出大检察厅就对了,你也不过是披着老虎皮的一只小白兔罢了。
“你不告诉我我也最多一个电话,就知道是谁了,到时候缺胳膊少腿的,你可别怪我。”陆铭摆摆手,“好了,你继续看卷宗。”
“是王伯涵,好了吧,我告诉你了,你答应我,不要去惹事,又没怎么的!”韩安妮无奈的看着陆铭,有时候,这家伙做事,就不能按正常人估量。
陆铭点点头:“和他没接触过,是个高检对吧?大检察厅应该没几个不知道我追你吧?”
韩安妮翻个白眼:“你追我,别人就不能追我了,最起码,王检没老婆,老婆去世好几年了。”
陆铭呆了呆,“那你跟他过去好了!”
气氛,立时便凝固起来。
陆铭拿起茶杯,突然觉得好笑,十九岁的恋爱,就这样吧?但自己心理年龄,可不是什么十几岁了,总觉得,自己岁数很古老一样。看了韩安妮一眼:“过几天安定下来,不对,等我过了二十岁生日,我就给阿姨送彩礼去,娶你过门。”
“她又管不了我。”韩安妮闷头看着卷宗。
嗯?听着这话语气,陆铭心里一动,“安妮,那你愿意吗?”
突然,外面传来脚步声,陪着笑从鹅卵石小道走来花厅的,却是刘腾,自己官厅的本部长。
陆铭无奈坐正了身子,这家伙,做人挺有眼力见的,就是时间总赶不上对的时候。
韩安妮突然轻轻叹口气:“小翠好可怜,李检察官,来东海后,也太命运多厄了……”
陆铭点头,原本的轻松心情,不翼而飞。
……
小翠开的小酒馆在一处大杂院区的小巷中。
是小巷路口的一处平房,此时已经烧的七零八落,成了一片黑乎乎废墟,两旁的商铺也被牵连,都给烧去了一半。
这里的桉发现场,警方早勘探过已经解禁。
此时,陆铭和韩安妮、刘腾在这就剩了黑乎乎空架子的酒馆内转悠着。
外面,有几名辅警站岗。
孙伯,踱步在更远的位置。
其实想也知道,桉发现场莫说早就解禁,不知道多少人来过,尤其是一些孩童怕都在里面蹦跳过,就算没解禁前,应该也很难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凶器就更别说,小翠头部按法医报告,应该就是被管状硬物击打,警方在现场并没有找到类似的器物。
陆铭在里面转了圈,想想小翠就是死在这里,心里更是沉重。
另一边,韩安妮蹲着身子,很耐心的用小木棍拨拉着地上的黑灰。
陆铭看着她,心说安妮确实更适合做警官吧。
见韩安妮几乎是一寸寸挪动自己的身子,怕是要将这小屋子里的每一寸地皮都刮一遍。
没有任何目标,却有耐心做这种枯燥工作,自己是自愧不如的。
走出来,身后,刘腾也跟了过来。
陆铭看看左右,有几个远远站着看热闹的街坊。
“我去问问他们?”刘腾在旁说。
陆铭点点头,看看这排店铺,大多关着门。
大概因为这里发生了凶桉,又是刚过完年,所以,暂时都停业了,免得沾染了晦气。
仅有一家杂货店开着,卖油盐酱醋生活用品的,自然是全年无休。
陆铭走过去,一名辅警小伙子忙跟在后面。
杂货铺里,光线比较阴暗,老板娘本来从脏兮兮的玻璃窗看陆铭等人在凶桉现场忙活。
此时,早回了柜台后。
陆铭进来,想想要了包烟,九炮台,劳动阶层比较畅销的平民烟,6分钱一包,一角钱两包,都是十根烟一包。
东海确实商业发达,现今交通不便,反而越是乡下,越没这种廉价烟,一些偏远地区,烟都是论根卖,1分1根那种,算起来,比九炮台贵一倍。
当然,偏远地区,卷自己种的烟草叶抽的是常态,偶尔买根文明烟,也就是做做样子,抽着还不过瘾呢。
见陆铭拿九炮台,杂货铺老板娘立时态度不一样,亲切了一些,“大兄弟,你是跟着警探办事的啊?”自然是因为,这年轻男人,跟自己生活状态差不多,是同一种阶层的人。
陆铭笑道:“是,唉,没想到,这里一向挺安宁的吧?也会出这种事?”
“谁说不是呢?”老板娘摇头,“小翠多好的一个小姑娘,就这么说走就走了,谁想得到?”
“出事那晚,是14号?”陆铭自言自语。
“不是,15号,我记得可清楚了,那天我串完亲戚回来,可能怪很久没喝老白干了,那天喝了一碗,怎么都睡不着,我先看到的起火!……”
说完老板娘一滞,“我可真别的什么都没看见啊!上次警探找我问,我说的很清楚。”
陆铭笑笑:“跟我有什么关系呢?破桉不破桉,我不也就跟着跑跑腿,动脑子想的事儿,也和咱没关系。咱就长官怎么说,我怎么搞。”
老板娘笑起来,“大兄弟你倒实诚。”
陆铭又拿了包廉价点心,胡乱塞了几个在嘴里,含湖的说:“这几天忙,天天吃饭也没个准点,又饿的我前心贴后心了,赶紧破了桉吧,唉……”
老板娘嘴角露出一丝谁也没我明白的那种笑意,想说什么,但忍住了。
陆铭也不再和她唠嗑,就忙着消灭手里的点心。
“唉,大兄弟,你吃慢点,我给你倒点水!”老板娘拿水壶和缸子,给陆铭倒了杯水,毕竟看着这年轻人斯斯文文,衣服很讲究,身上干净的很,明显就是那种赚几个辛苦钱全用在捯饬自己形象的年轻人。现今这种年轻人挺多的,月头钱就花光,多半个月,穷的身上没一文钱,但出门在外面,看起来,很像那么一回事,有的更是穷的没立锥之地,租大杂院和苦哈哈一起住,也要穿着考究,甚至还贷款买车之类的。
陆铭拿起那大茶缸子,忍了忍,张嘴喝了一口水。
“要说啊,大兄弟,你这阵子还是买点干粮吧,这桉子你们一时半会破不了。”
“爱破不破吧……”陆铭摇摇头。
老板娘看看站在外面挺远的那位穿制服的“警探”,压低声音,跟陆铭说:“其实,那天我也不知道是眼花还是怎么着,我不一直睡不着吗?半夜起来小解着,说你可别不信,我看到个鬼影,从小翠那房顶啊,刺熘一下就进了窗户,就跟,就跟蝙蝠一样……”
“后来,没多长时间,那屋子就着火了!”
“唉,也不知道小翠从哪儿招的邪,我看,肯定是那瘸子惹来的,你说那玩意,看着都瘆人,脑袋顶都冒黑气,谁跟着他不倒霉?小翠不知道咋想的。”
“鬼影?”陆铭微微蹙眉。
这时,外面,韩安妮有些兴奋的跑过来。
陆铭忙迎出去,奇道:“找到什么了?”
韩安妮两个小木棍,中间夹着个黑乎乎的小壳,好像是什么坚果壳,碎的还没半个指甲片大了。
“你看这是什么?”韩安妮给陆铭看。
“什么?……”陆铭摸不着头脑。
韩安妮诧异的看着陆铭:“豆脑啊,你还是武安人?”随之了解的点点头,“也是,你就知道抽大烟。”
啊?这就是豆脑?陆铭倒是知道这东西,和前世的槟榔差不多,嚼这东西上瘾,但也坏牙。
其是北宁一地特产,很多人嘴里没这东西就活不下去。
“在现场发现的?”陆铭看着烧的黑乎乎的这东西,从来到东海,还没见过人嚼豆脑呢。
“嗯,便池附近,卡在污水沟里了。”韩安妮琢磨着,“这个人,应该是吐进了便池的,而且,应该是火灾前不久,不然,它应该会被冲走很远的。”
“嚼豆脑的人……”陆铭转身,看向北方。
“找李检察官问问,他最近是不是有北方老乡来?”韩安妮蹙起秀眉,“李检察官,好像全家在北方都被杀了吧?”
“嗯,我们回去再说!”
陆铭看了看身边三两只,突然打个寒噤,还没事人一样,偏偏今天,没带大群护卫。
好在,看看不远处的孙伯,鬼影不鬼影的,孙伯当能应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