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引她叭叭叭一长串,又是要命的故意气他的话。
陈修泽舒一口气,才继续说:“看你这样伶牙俐齿,大约现在的确不难受了。”
“我难受或者不难受,和你也没有任何关系,”方清芷说,“反正你只要能上床的人,只要能睡就行,你怎大发慈悲在乎她难受还是不难受。”
陈修泽高高扬起手,最终又轻轻落在她屁,股上,仍旧是隔着被子缓缓打一下,没用力,轻到连蚊子都打不死。方清芷更恼怒,将被子裹更严密,一言不发。
陈修泽说:“病了还是有关系,你现在发烧,烧严重了,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方清芷说:“大不了烧成傻子,更好,傻子多听你话,百依百顺,任你揉圆搓扁。恭喜你啊,陈生,你的愿望马上就要成真了,傻子都不需要你给钱,你给一块糖,我就乖乖躺倒掰开,腿对着你。再给个甜枣,什么都听你的,多好啊,提前祝你新年快乐发大财睡傻子了陈生。”
陈修泽说:“看来我刚才那下打轻了,就该狠狠打哭你——你现在又来故意气我。”
方清芷说:“我气你做什么,你遗嘱上又没有写我名字,气死你对我没有半点好处。”
陈修泽抬手,隔被子轻轻描摹她轮廓,手指都不用力,隔着一层,轻到她感觉不到。
他淡声:“那就重新去立遗嘱,写明,倘若陈生死亡,财产全都留予方清芷方小姐处置——再添备注,即使是被方清芷气死。”
方清芷说:“我哪里有本领,能气死陈修泽。”
陈修泽颔首:“的确,你再不喝药,只会高烧烧坏脑子,成一个只会主动摆着腿为颗糖求干的傻子,的确气不死我。”
方清芷怒:“你——!”
陈修泽说:“气什么?我不过复述你的话,难道方小姐也认为自己刚才的话很过分?”
方清芷沉默了。
“生气了就去喝药,”陈修泽说,“身体是自己的,养好精神,才能早早送我去坟墓,不是吗?”
方清芷仍旧不理他。
“难道你真想做傻子?”陈修泽继续令她愤怒的话题,“你知傻子是怎样?衣服也不肯穿,赤,条条地往街上跑。抱着你上车,你也不分场合求我给你糖求我搞你。”
方清芷哗啦一声掀开被子,一脚踩在地上,虚虚晃了晃,高烧没力气。陈修泽扶她一把,她又抗拒,狠狠推开,闷不作声,去倒水喝药。
她也渴了,原本喉咙就要冒烟,又同他讲如此多的话,现在更是痛。一杯水下去,好似填不足,依旧干焦急渴,又倒了一杯,吃了药,缓缓喝。
陈修泽去门外,方清芷不知他做什么,也不在意,她吃过药便躺下,不多时,又听陈修泽叫她:“吃些东西。”
方清芷不肯。
陈修泽平静地说:“可惜了,特意差人去北角买的。”
提到北角,方清芷起身,看陈修泽:“你去找了我表弟?”
陈修泽问:“你怎么不先问梁其颂?”
“我问,你会回答我?”
“怎么不会?”
对视片刻,方清芷问:“梁其颂呢?”
陈修泽轻描淡写:“杀了。”
方清芷手攥住被子,她难以置信:“陈修泽——!”
“你再不好好吃东西,”陈修泽说,“我就让人把他抬到这里,用杀猪刀拆了他的线——你吃一口,我就让医生给他缝一针。”
方清芷重新躺下,油盐不进的模样,冷冰冰:“那你还是直接把他杀了吧。”
陈修泽站在原地,手中拎着热腾腾一份鱼丸。
半晌,叹气:“你起来吃饭。”
方清芷说:“不饿。”
陈修泽说:“你吃饭,我不凶你了。”
方清芷伸手捂住耳朵。
若是陈修泽的心再狠一些,自然还有招数威胁她吃东西,或者,直接扒开她的嘴,强行灌进去——再不济,接饲食管。
但那又能怎样呢?陈修泽冷不丁想起昨日两人的争执,她口口声声指责陈修泽,不过将她当妓,女、当情妇来看待。
……真要强行不顾意愿喂饭,灌食物,那才是真把她当个玩意了。
陈修泽打开饭盒,就放在旁边,扇了扇风:“是某个人喜欢的楼下阿伯做的鱼丸。”
方清芷说:“我骗你的,我就没见过什么卖鱼丸的阿伯,之前在我们楼下卖鱼丸的是个婆婆。”
陈修泽顿一顿,改口:“是某个人喜欢的楼下婆婆做的鱼丸。”
方清芷说:“我现在不想吃鱼丸。”
“我还让人买了北角的车仔面,钵仔糕,沙嗲牛肉面,”陈修泽说,“喜欢吃哪个,你就吃哪个。”
方清芷不说话。
陈修泽无言,他将东西轻轻放下,转身走,微微跛着。
方清芷将头蒙在被子中,她刚吃了药,一开始还睁着眼睛,眼睛还是痛,昨天哭得太惨,以至于现在什么都流不出,好似所有眼泪都熬干了,仅剩的一点,还未淌出,又被热腾腾的眼部肌肤给烘干。
她都不知陈修泽现在为何又要来,昨天两人吵得那样凶,天昏地暗,彼此都恶言相向——方清芷还以为他那样傲的性格,今天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来了。他还来做什么,不是说不强迫她么?昨天她委屈,他一个抢人的怎么也那样委屈。明明他才是始作俑者,明明是他强行将两人关系定成这般不堪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