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了一个大致的位置,若真要找起来,也是极为困难的。
精神紧张后引来强烈的睡意,阿白摸了摸口袋,发现兜里只剩下急匆匆出门前的两个铜板,根本不够付客栈费的。
一人一鬼只好蹲在路边,等第二天黎明到来。
还好有薛琰,阿白卷缩在薛琰身边,没感受到温度,反而更冷了。
好冷阿白打了个喷嚏,皱了皱眉。
你要是冷,我便离你远些。
不要。阿白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有些用力:我又不冷了。
这样说着,便把自己卷成一团,滚进薛琰怀里。
一时间,空气变得安静,良久,阿白才闷闷道:薛琰,你要是活着就好了。
薛琰愣了愣:嗯?
你可以当我姐夫。阿白眼珠子转了转,胡思乱想:这样姐姐就不会被死老头迫害了。
薛琰无奈地摇头:你真是什么都敢想。
阿白哼哼唧唧,他似乎在用这种方式舒缓情绪,蹲在薛琰的怀里,有种奇异般的安全感,就像小时候,缩在姐姐怀里一样。
直到天空露出一丝白肚皮,阿白终于四仰八叉地在薛琰身上睡着了。
薛琰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怎么想,总觉得跟阿白一起就跟带孩子无异,他看上去警惕,防备心强,实际缺乏安全感,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就要往上攀,除了姐姐,另一根稻草,好像就是他了。
阿白睡到晌午,火辣的太阳照进眼里,他猛地站起来,问:我睡多久了?
三个时辰。
阿白拍拍衣摆站起来,急匆匆道:我们该去找伍贾万了!
一路朝着魂魄指的方向走,沿路的镇民神情显得有些木讷,动作和脚步僵硬,仿佛一只只会蠕动的木偶。
阿白饿极了,买了一个肉包子叼在嘴里,很快又吐了出来:呸呸呸!什么味道?
怎么了?
一股木屑味。阿白一边埋怨,一边垂帘,去看手里的肉包子,果然包子里的馅根本不是肉做的,反而是一根根小木屑。
阿白本身带的钱不多,不是好糊弄的主,气急败坏走到卖包子的小铺前,质问道:你们怎么好意思把木屑包进包子里,还有没有良心?!
什么
包子铺老板缓缓抬起头来,他面无血色,僵硬得仿佛一块木头,天气较热,他穿得是短袖,胳膊和手臂能看出深深的连线,手上下摆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他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木偶,四肢渐渐干瘪,看着像身上的血和肉,都被挤干了似的。
阿白后退一步,环顾四周,镇上的景象产生巨大的变动。
所有的乞丐都变成了木偶,张牙舞爪地朝着他们聚拢,不停说道:祭品是祭品啊
阿白抓着薛琰的手跺了跺脚,道:快跑!
薛琰说:他们不敢过来。
你怎么知道!阿白没好气地把他往身边带了带,仿佛已经忘记薛琰并非普通鬼魂。
你看。薛琰伸出手,触碰到木偶,紧接着,木偶如同散了架一般,四散跌落:他们害怕我。
说罢,便冲阿白温和地笑了笑。
阿白动作微微一顿,四目相对,不知为何,竟有点看呆了。
薛琰好温柔啊。
他想把这个鬼魂,偷偷藏起来,这样,就算是跟他同样有灵力的人,也看不着了。
第160章
街边的幻象消失了。
人们恢复了往日淡漠麻木的模样。
阿白摇了摇脑袋,从愣怔中回过神来:我知道了。
薛琰不解。
是河神,河神在给我们指路。阿白握紧薛琰的掌心,朝着一个固定的方向往前跑,他口袋里的符纸在不停震动,几乎要呼之欲出了。
他们行了将近半柱香的路,符纸终于不动了。
阿白站在正红朱漆的大门前愣了神,上面悬着雕刻着金色草字的木匾,白玉阶上到处是散落的红树叶,两边各站着一个护卫,眼睛直直看着前方,神情肃然。
这才是伍贾万住的府邸,比起萧瑟的院落,要有人味多了。
阿白踩着草鞋上前两步,护卫立即挡住了他,还以为是个小乞丐,便皱着眉遣散:去去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是故蝉山寨里的。阿白学聪明了,眯着眼试探道:寨主让我送点东西给新进门的夫人。
就你?护卫上下打量他。
阿白镇定坦荡,完全没有说谎的样子。
良久,护卫终于松了口:我进去问问。
大门缓缓打开,阿白踮起脚尖,翘首以盼。
护卫很快就回来了,一脸地不耐烦:她身体不舒服,不见。
说罢,便要将大门关上。
阿白急了,硬是将身子挤了进来,问:身体不舒服,连弟弟都不愿见吗?
护卫的手一顿,抬眸看他一眼:你是她弟弟?
阿白点了点头。
那护卫的神情有些松动,另一个见形势不对,连忙阻止了同伴:等等,同情心可不是用在这种地方的,镇里攀亲带故多了去了,你又怎么知道,他是新夫人的弟弟?你帮了他的忙,到时候出了事,谁来帮你?
一番话似乎说到护卫的心坎里去了,松动的神情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快走吧。他说:这里不欢迎你。
姐姐肯定在里面。阿白蹲下身,托着下巴,思考道:我们得想个办法,混进去。
然而还没等他把办法想出来,大门再次悠悠敞开,发出了清脆地、咯吱咯吱地声音。
一个花甲老头站在阿白眼前,他穿着细绢做的长裤,腰带上别着一串凤凰图案的玉佩,凤凰被囚禁在牢笼中,痛苦地仰起头挣扎,让人瞧上去,便有些不适,老人的头发白了半边,眼睛小而锐利,但脸色不大好,苍白暗沉,嘴唇泛着青紫,好像是缺氧的状态,他居高临下的打量阿白,道:你是明珠的弟弟?
细小的眼睛泛着淡淡的鄙视。
你是伍贾万?阿白站起身,警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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