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确酸溜溜的,但不好意思承认,小盐巴眼睛朝下看,闷声不坑,其实已经默认了。
白盼的手指缓缓摩挲着项链:这项链专门用来抑制我的阴气,它可以变化形态。
话音刚落,银色白链微微扭动,像是有意识般把薛琰的名字改成了盐巴。
白盼晃了晃项链,含着笑问道:这样行不行?
还以为白盼会不给,或者生气,没想到轻而易举的就换成了他的名字。
小盐巴瞪圆了眼睛,点头如蒜。
现在你能告诉我,那瓶熏香是谁给你的了吗?
李冉儿小盐巴怕他不记得了,又补充道:甘阳大学的小学妹。
昨天白盼的模样的确怪怪的,可那熏香自己也闻进去一些,什么反应都没有呀。
小盐巴摆了摆手,急匆匆为她辩解道:她只是帮我出了主意,其他什么事都没做!
这样一来,显得好像自己故意摆了宴要把白盼吃掉似的。
简直是个心怀叵测的坏人。
正忐忑不安呢,却见白盼轻轻叹了口气,立马敏锐地问道:怎么了?
白盼睨了小孩一眼,不羞不臊地问:昨晚疼吗?
小盐巴本来紧张兮兮,被他一问,手指把被褥抓成一道皱褶,拱着身子企图往下钻,伤口虽被抹上了膏药,但动作幅度一大,那种生生胀开的刺激又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总有种还在里面的感觉。
白盼就这样看了他一会,垂下眼帘,隔着被褥把小盐巴抱进怀里,像是跟自己说,又像在跟棉被里的人说:我阴气太重,你受不住的。
正因为受不住,才迟迟不下手,却有人在背后推了一把。
摘了项链,是他阴气最盛的时刻,小孩的身体已经被阴气侵蚀,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你会死的,知道吗?
不会。小盐巴听到了,在被褥里闷闷地反驳:我身体好得很,不会死。
白盼一声叹息,就算这次不中熏香,陪着小孩到五十,到六十,到七十,一步步度过时光,生老病死,怕也是忍不住的,说到底,他是个自私的人,既想让他忘掉曾经的身份重新开始,又忍不住贪念把他变成自己的,等全部记起来了,不知道会不会埋怨自己。
离李冉儿远一点。白盼摇了摇被褥里的人。
知、知道啦。小盐巴不能动,一摇晃,腰差点没折断。
小盐巴足足恢复了两个礼拜,下地的时候不再一瘸一拐了。
白盼还笑话人哩,说他像个蹒跚的小老头,一边笑话,一边要抱他去洗澡,结果伤势不见好,反而越来越严重了,有时候水渗进去,奇异的感觉刺激得全身发抖,哭着求饶才肯放过,后来小盐巴学聪明了,宁愿自己扶着墙壁进去,也不肯坏人帮忙。
李冉儿企鹅再来找他,小盐巴觉得不理人不好,但回复明显简短很多,大多是敷衍的回音。
白盼只会烧粥之类的流质品,小盐巴这几天清汤寡水,抗议好久,得到的回应却是笑眯眯的软刀子。
你那里会疼的。
小盐巴臊得慌,立即败下阵来,现在伤口好了,便打算做些味道重点的小菜。
在鸡翅上切上三刀,放入酱油,料酒,盐
他橱柜上摸索着,发现盐没了,便换了身衣服,要去超市买。
冬季的冷风刮在脸颊上像一片片刀子似的,刺得人生疼,超市离小区不远,走七八分钟就能到了,这个点临近傍晚,小区里却没什么人,小盐巴竖起衣领,健步如飞。
正门口,摆着一个算命摊子,这摊子怪得很,别人算命也是摆在路边,他便要拦在中间,像是故意要挡行人的道。
算命瞎子带着标配的墨镜,一袭黑衣长袍,摇着蒲扇,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小盐巴犹豫地停下脚步,不知该怎么过去。
经历了诸多鬼神灵异,他的危机意识已经有了显著的提高,一感觉到不对,立即转身离开。
可没走几步,周围的景色越发熟悉,脚步像不受控制般,不知不觉又回到了小区门口。
那算命的老先生依旧在门口坐着,连姿势都未曾变过。
出门太急,没带紫铜陵,怎么办?
小盐巴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种逃跑的方法,却见对面瞎子朗声道:先生可是要算命?
声音听着有些耳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是谁了。
那人见小盐巴不回答,便不停地重复着问题。
先生,可是要算命?
先生,可是要算命?
先生,可是要算命?
小盐巴捂住耳朵回道:不算。
那人听到回答,顿了顿,文质彬彬地说:先生面若桃花,最近可有好事发生?
就算捂住了耳朵,老人的声音仿佛有股穿透的力量,稳稳透过指缝,让小盐巴听得一清二楚。
老人见他不答,便离开算命铺,背着手朝他走来。
先生,可是要算命?
冷风拂过,他的话萦萦绕绕,在耳畔处徘徊,激起脊背上一粒粒的鸡皮疙瘩。
第104章
傍晚的小区,安静得一根针落下都听得见。
小盐巴见他走近,也不慌了,上前一步,抓起他的手臂用力一扯,就是个过肩摔。
诶哟
算命瞎子没反应过来,摔得四仰八叉,捂着屁股直打滚:轻点啊!
小盐巴横眉怒视,一脸凶相:你到底是谁?
暗灰色的云在深蓝色天空翻滚着。
阴寒的气候随着飘落的枯叶打着旋,一丝一丝渗进室内。
白盼持起毛笔,在符纸上添上一道横,指尖顺着薄薄的黄纸缓缓下滑,这符纸本沾染着他身上浓重的阴气,别说魂魄了,就是普通恶鬼都是受不住的,如今却要淡上一些,震慑力也弱了不少。
果然泄了一部分阴气,钻到小孩的肚子里。
白盼撑着额头,手指在符纸上一点一点摩挲,四周的灯光忽然暗了下去,一道陈旧泛黄的卷轴呈现在眼前,缓缓打开
十殿阎罗王白盼,擅自修改生死薄,违背天道,速归。
这么快找上门来了。
白盼蹙眉,想要扯下卷轴,却听见大门开锁的声音,紧接着一道冷风灌了进来。
谁?他一急,下意识点燃一把鬼火,把卷轴给烧了。
还能有谁呀玄关处探出个脑袋,小盐巴掂了掂手里的塑料袋,奇怪地扫了一圈周围:这么暗,怎么不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