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苓终于放下心,她知道他答应的事便都会做到,从不食言。
片刻后又带了点期待,小声问:“那我是要一个月看不到你了吗?”
男人轻笑一声,“你还想让我翻窗?”
月苓没说话,心想着那倒也不是不行。
陆修凉沉吟片刻,“我可能会很忙,而且你要早休息,不要等我。”
他若是有空,定会前来,但或许不会再进她的房,毕竟她身体没养好,靠近她于自己而言也是煎熬。
他只需默默守着她便好。
月苓难过得想哭,吸了吸鼻子,埋在他怀里点头。
不知过了多久,慢慢睡着了。
黑夜里,他轻轻将她放平,又将被子的边角都压住防止受凉,定定看了会。
他注视着她的睡脸,开心地笑了,笑意蔓延到眼角,那双散去冷意的桃花眼愈发勾人。
看了许久,放好帷幔悄无声息地离开。
……
砰砰砰,古董店门外一阵剧烈且急促的敲门声。
屋内烛光亮起,小二飞快开了门,见到来人心下一惊,左右望望四周无人,连忙把人搀了进去。
是刀疤男背着那个少年杀手,两个人被雨淋得十分狼狈。
小二惊诧不已,帮着他将人扶进了卧房中,“你这怎么回事?大哥不是让你们小心行事了吗?怎么还折腾成这个样子?”
刀疤男单臂将少年放到床上,接过小二递给来的脸帕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水,叹了口气,“一言难尽。”
“你这胳膊怎么回事?还有他,可还……”
可还能用?
他们这一行,若是不能再为人所用,那便与死了也没什么两样。
刀疤男刚想开口,小二摆摆手,“罢了,你等会跟大哥交代吧。大哥刚歇下,我这就把他叫来。”
古董店的掌柜是白虎堂中的一个小头目,手下有百十来号人。他也是帮中为数不多会些医术的,谁有点伤都是由他来看。
小二叫了掌柜来,又去拿了些干净的衣物。
掌柜见他们这情形,便知他的猜想成了真。
他默不作声先为少年诊了脉,确定并无大碍,又帮刀疤男看伤。
刀疤男忍着疼,浑身肌肉绷得紧紧的,咬着牙:“大哥,你好像一点也不意外。”
掌柜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老三啊,临行前我千叮咛万嘱咐,让你量力而行,你不听我的话啊。”
刀疤男也十分后悔,他哪知道那个看似斯文的公子功力竟是如此深不可测。
将鬓边垂下的湿透的头发一把拨到脑后,掌柜手下用力,疼得他龇牙咧嘴。
含糊道:“大哥,你就别卖关子了,那位公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掌柜手下麻利,写着药方,“我不能告知于你他的真实身份,你只需知道,他是个堂主在他面前都要低声下气说话的人物。”
刀疤男狠狠怔在原地。
他这竟是惹了个活阎王,能保住这条小命实乃万幸。
掌柜边写边小声嘟囔:“公子手下留情了,这也就是他三成功力。”
刀疤男没吱声,呆呆地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少年。
掌柜将药方往前一推,站起身,“按照这两张药方去抓药,每日早晚坚持服用。你的伤还要外涂,也是一日两次,可别忘了。”
刀疤男寻声望过去,他看到掌柜走到门口,又转回头对他说:“下次不走运再见到,记得离得远远的。”
……
陆修凉回了府,独自一人坐在屋里,他看着右手,久久出神。
呆看了许久,左手捂住眼睛,慢慢笑开了。
愉悦感蔓延全身,笑意长久地挂在嘴角。
低沉的笑声在屋中回荡,悦耳又缠绵。
手松开眼睛,眼眶竟红红的。抬手触了触唇,眼里的爱意绵绵不绝倾洒出来。
他反复回味着,回味着唇上的温度,那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她的清香,一时间竟后悔刚刚离开时没有再一亲芳泽。
从来不知,这滋味会让人上瘾,比烈酒更甚。
一想到会有许久都见不到她,这心里便同百爪挠心般,让人不安宁。
从前看着这屋子,觉得一个人清净,但此刻他却觉得缺了点什么,若是她在该有多好。
小厮将洗澡水放好,陆修凉走到屏风后面,将外袍挂在一边,脱里衣时,一条白色的锦帕掉了出来,眼疾手快一把捞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