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衡站起身:太阳快落山了,早晚还是有点凉,回家吧?
好。
何砚之被他扶回轮椅里,忽然说:其实,这轮椅能承重两百五十斤。
俞衡:?
我的意思是,你根本不用推着我,甚至可以坐我腿上这么好的代步工具为什么不物尽其用呢?
俞衡联想了一下那画面,觉得实在辣眼睛,连忙摆手:不了不了,您不嫌丢人现眼,您还是自己玩吧。
他说完,把轮椅后轮上的转换器一拨,从手推转为电动,然后双手插兜,往前溜达走了。
何砚之被他扔在原地,有点茫然地眨了眨眼,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在用行动向他表达你自己玩吧。
无言以对。
他把轮椅扶手上的摇杆一推,追上了俞衡。
两人回到家中,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何砚之坐等吃饭,顺便玩了会儿手机,并更新微博动态。
【何砚之v:刚刚出去散步了,车祸以来第四次出家门[捂脸]
我居然还没发霉,真是个奇迹,回来先给俩祖宗伺候上[图片]】
他给大橘开了个新罐头,又给自动喂食器里倒满猫奶糕正在吃减肥餐的大橘暂时享受不了高级产品,闲置已久的自动喂食器就被他拿去给小猫用了。
他把喂猫的照片po上微博,并发现一个神奇的事情只要他的微博里有猫,那么这条微博底下不和谐的声音就会少很多。
可见,人们对小动物的包容性永远比人强。
发现这一点后,他决定以后每天都要让自家猫出镜。
他现在跟以前相比简直不要太温和,也懒得天天在网上跟谁互相问候全家了。
很快他就收货了一大票点赞,粉丝们在底下评论:
【我决定了,以后我要住在这里,请拿猫片砸死我谢谢】
【我永远爱白猫!白猫都是天使!不过爱豆你有去给你家喵喵检查听力吗,它的眼睛如果本身就是蓝色的话,有可能耳聋诶,我家跟你这只同款的猫就是小聋子】
何砚之很快留意到这条评论,回复道:【它不聋,之前在宠物医院检查过了,它叫小幸运,是另外一只猫捡回来的】
【大猫捡小猫?居然真的有这种事?我家猫只会给我抓蟑螂】
【蟑螂算什么,我家猫抓回过老鼠,我把老鼠尸体扔了它还跟我委屈】
【老鼠算什么,我家猫抓过蛇】
何砚之:
话题似乎往奇怪的方向走了呢。
他听着小幸运嘎嘣嘎嘣地嚼奶糕,忽然心血来潮,又发了一条微博,设置禁止评论并置顶。
【写给新关注我的粉丝们:
1.这个微博以后将变成我的个人博,我会时常在微博更新自己的日常,如果不喜欢看的请尽早取关我,大家好聚好散
2.在任何地方都不需要为我洗地,洗不白的,我就是黑红上位,但我以我的头发担保,任何从我这散播出去的消息都是真实的,诸如某某家暴、某某出轨、某某吸毒,没有证据的话我不会乱说,如果不相信请咨询警察叔叔
3.我不卖任何人设,也请不要强行给我加任何人设,我就是疯子神经病,不过以后我尽可能少发疯,只要你不来我这蹦跶挑事,我都不会理你
4.我是个演员,虽然基本已经告别演艺事业了;也是个明星,虽然过气了。希望大家给过气老糊逼一点关爱,不用太多,问候我全家的时候别带上不该带的人就行,否则您后果自负
5.有男朋友,有猫,上公交车有老弱病残孕专座,有伤残证明可以领低保
6.在恢复了,别催,急不来的】
他发完这条微博,长舒一口气,安静等着自己掉粉。
结果等来等去,居然什么动静都没有,粉丝数量根本没有任何变化。
咋回事儿啊?
这届粉丝到底什么情况?
此时不取关还更待何时啊!
何砚之实在摸不着头脑,觉得自己大概是跟时代脱节了,已经搞不懂这群年轻人究竟在想些什么了。
五分钟以后,他放弃了挣扎,正要扔下手机去吃饭,忽然看到之前晒猫的微博底下有人评论:【爱豆今晚还doi吗,我想看你发色图[doge]】
何砚之沉默了好半天,这才敲字回:【我好像不是gv直播网站,i是不能天天do的,会出人命的[doge]】
发完这条,他果断把微博后台关掉,滚去吃饭了。
开玩笑,俞衡那小子就答应给他放一天假,再折腾一晚,他明天还活不活?
砚总说到做到,不doi就是不doi,这天晚上他不到十点就睡了,因此第二天早醒了半个小时。
然后他就听到家里有电钻在钻墙的声音。
何砚之:
他家迟早有一天得被姓俞的给拆了。
他带着点兴师问罪的意思去找俞衡,结果发现臭小子正在放复健器材的训练室忙碌,他一进去,再一次差点被晃瞎眼。
俞衡居然在往墙上装镜子。
还不是普通镜子,而是那种类似舞蹈教室用的、铺满一整面墙的大镜子。
镜子在平衡杠侧面的墙上,也就是说不论他往哪个方向走,都能从镜子里欣赏到自己的尊容。
何砚之眼睛都瞪大了,嗓音颤抖地问:你在干什么?你为什么要装镜子?你是怕我看不到自己的丑态特意来羞辱我吗?你究竟是什么人派来的魔鬼?
俞衡回头看他,十分好笑地说:怎么就羞辱你了?我明明是在帮你更好地调整形体,你不是还想回去拍活该2吗,不管你演什么角色,形体总得过关吧?
何砚之一听这个,立马不吭声了,半晌才支支吾吾地说:那只是我一厢情愿的,也许两年以后导演都不想理我了,原班人马找不回来,光有我自己,也没法拍。
咱们先不谈那个,俞衡又拿起电钻,就算你不为观众,也得为了自己,不为自己,至少为了我吧?你这本来就比我矮五公分,再不好好扳直,不是差得更多了吗?
谁跟你差五公分?何砚之顶着电钻的噪音冲他喊,别给自己贴金了好不?最多三公分!
那你站直了咱俩比比!
你大爷!
俞衡并不理会某人在身后问候他并不存在的大爷,自顾自地把镜子装好。何砚之轮椅停在门口,只感觉自己在镜中无所遁形,羞耻得要命。
这种主意究竟是什么魔鬼才能想出来?
俞衡装完镜子,把梯子往旁边搬了搬,居然又开始在天花板底下一点的墙上打眼。
何砚之快被这声音搞疯了,继续扯着嗓子喊:你到底要干嘛!不是已经装完了吗!
俞衡装没听见。
四十分钟以后,他在装镜子那面墙上装上了一根挂窗帘用的横杆。
然后他还就真的在上面挂上了窗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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