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盛夏笑了下,接着道:“下一个问题了。时烨老师,你幻想吗”
时烨一怔:“幻想”
“嗯,幻想。”盛夏点头,“你幻想吗”
面前有一辆送外卖的摩托和一辆自行车相撞,两车主吵起来了,有人在旁边看,他们就从围观的人群身边经过。
时烨尝着嘴里的酸甜,他的思绪开始散。
他想了下,说:“我当然会幻想,我幻想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是个疯子。我的幻想里有一个不真实的世界,那个世界是交错的,一三五七人们疯狂,二四六人们平静。那个世界没有你的红橙黄绿青蓝紫,只有空茫茫的一片灰,单日的时候人们建造世界,双日的时候人们毁灭世界,反反复复,无休无止。每次幻想完我就写歌写词,写的时候我不属于我自己,我是分裂的,急躁的,只能把自己交出去,我会忘记呼吸忘记一切,只能听见大脑里有一个声音说:时烨,快点,快点写。”
他顿了下,继续道:“我以前还会幻想跟你做,在我的床上。会幻想我很年轻的时候就遇到你,幻想我们会说什么。也会幻想谢红明天就会好,幻想没有乳腺癌艾滋病糖尿病没有这些他妈的病,幻想我们不会老不会死不会长皱纹,幻想世界和平,没有三六九等,天下大同,幻想幻想一切,幻想乱七八糟。”
“棒哦,理想世界。”盛夏说完又笑了下,“时烨老师,感觉你没变过。你十九岁和二十九岁的时候弹吉他的样子是一样的,还有你说你的幻想的时候,很帅,有点想亲你”
时烨挑了下眉,还没说话,又被拉下口罩塞了颗话梅。
盛夏说口渴,时烨就到便利店买了一瓶水,付完钱时烨问:“该我问了。你告诉我,在飞行士里,你想要一个怎样的未来”
出来后时烨把水拧开喂他,盛夏就着时烨的手喝了一口水,眼睛盯着时烨骨节修长的手看,不知道想到什么,他脸开始红。
“我不知道。”盛夏摇摇头,试图把脑中的黄色废料甩掉,“我说过了你是我的方向,我是看着你努力的,我不知道我该走向哪里,什么又是意义但最近去看谢红姐,每次见她,我都觉得自己被改变了一点。她生病了,还在给贫困县的小学生写信,寄cd,我有点羡慕她。你看看她,她就算生病,但每天还是很开心,觉得自己在做的事情有意义,有价值。”
“而我呢现在有很多人喜欢我,但我好像没有从工作里获得与之匹配的愉悦感,时烨老师,你好像也差不多吧。所以我羡慕谢红姐,我羡慕她自由,她不被自己限制。她走遍那些地方,似乎看到了世界真正的样子。”
时烨没有评价,顺手把盛夏往边上带了带,避过前面一只拖着主人飞奔而来的哈士奇。
“该你问了。”时烨看盛夏还在回头看狗,把他的脑袋转过来,“别看狗了,看路。”
“哦。”盛夏抿了抿嘴,“时烨老师,如果我明天得病了,病得好重,不能陪你了怎么办”
时烨脚步顿了下。
他突然觉得闷,索性把口罩摘了,也无所谓有人认出来了。他把嘴里话梅的核吐在纸巾上,仔细包好,丢进垃圾桶,喝水漱口。
走了几步,面前的行人没几个看他们,大家都低头看手机。
“你要是不在了,那我要好好生活。”时烨话说得很快,“帮你把你没写完的歌写完,录完,嗓子废了也替你唱一次巡演。帮你照顾你妈妈,照顾你的那些手办和玩偶。再学你一样拿个本子记录梦和备忘事件,每年烧一次给你看,告诉你我过得不错。要是遇到别人了,像你也好,比你好也罢,我也写在本子上告诉你,我还要对他好得不得了,再每天记录我跟他的幸福生活,一点一滴都写,烧了给你看,让你在天上看到后悔死得那么早。”
听着听着,盛夏脸黑了。
他没往前走了,拉住时烨的衣服叫他:“时烨老师”
时烨转过脸看他。
天色暗了,面前的城市忽而变得慵懒起来。下班下课的人行色匆匆,脸上都有疲惫和各异心情。他们带着耳机,眼睛盯着手机屏幕,把自己和周身的喧闹隔开,走向自己的那个家。
只有他们在街上游荡,漫无目的,无所事事,内心惶惶。
可好像他们和自己也没有什么区别,都很空。这街上的人谁又能回答什么是意义和归宿没有标准答案的。大家都只不过是在往前走,在不断获得和失去里往前走,直到走不下去为止。
“一辈子太短了,我想做点什么,跟你一起。”盛夏突然有些难过,“你也别去喜欢别人,不然我死了也要哭活过来。”
“看不出来你挺自私啊,你人都没了还要我不要喜欢别人。”时烨眼皮一抬,“那你不要死,就没那么多事儿了。”
“我对你就是很自私。”盛夏低下头,“你也应该对我这么自私。”
听完时烨沉默了一下。
他最后还是没答这话,只压着声音说:
“该我问。我问你,你想在北京跟我虚度人生,还是像谢红一样,我们一起去别的地方看看”
这次他的语气郑重了很多。
“你去哪里,做什么,我都跟着你,这个以后就不必问了,回答都是一样的。”
盛夏答完,又问,“该我问了。时烨老师,你可以不要在我的本子上写别人吗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
时烨拉着盛夏拐进了一个胡同里,边上都是散步的大爷。面前场景变得窄了些,看到的天也窄了很多。
“看你表现,我考虑下。”
时烨答得简洁,说完立即发问,“该我问了。我想问如果我想延续谢红的理想,去做那种巡演,你愿意跟我一起做吗
时烨说完,开始补充:“你可能会失去被大多数人看到的机会。我们会很穷,赚不了钱,会遇到很多困难,会被质疑,被人家说神经病。但如果不做,继续目前的规划,出专辑上节目,你红了以后会有很多钱,能买好多全家桶和哈士奇,或许也能在三环买房。会有很多人喜欢你,听你的歌做梦,你会失去这些东西。你想一下,你愿意跟我一起做谢红的梦吗”
盛夏在心里重复了一次,做梦。
时烨看上去成熟冷冽,但每次这种时刻盛夏总会恍惚觉得,这人骨子都透着少年气味,他总在这种时候热烈又冲动,那么迷人,像摇滚本身。
他不会老诶,盛夏心想。
“我愿意。能跟你一起对我而言本来就是做梦,顺便做个别人的梦也挺好的。”
时烨说:“你会很穷,我可能也会。”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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