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玉在家时,贾敏已给她挑齐了伺候班子。只是后来女儿上京,林如海怕失礼于岳家,不好给她携带,除雪雁和奶嬷嬷王氏,全都留在府中。
而今小姐要回家,自然还是她们伺候。念着久不与姑娘相见,又听闻荣国府老太太另赏了大丫鬟,一个个卯着劲要表现,唯恐自己落于人后。
那头贾家接了帖子,贾母想着两个玉儿就叹气。
“宝玉如今读书,瞧着和他妹妹倒是疏远了。”老太太由鸳鸯按着肩膀,吩咐道:“既是婚事不成,你嘱咐了紫鹃和小红,往后劝着些,不要让他们太过亲近,以免落了口舌。”
鸳鸯轻轻应了,见老太太闭着双目,手下放轻了力道。
黛玉朦胧已见自己心意,当日又听闻父亲与外祖母所说之言,连日烦闷不得排遣。正逢宝钗来探望,便摒退婢女,拉着她往潇湘馆附近的滴翠亭走。
她与宝钗交心后,两人情谊越发相笃。而今烦闷的心事,也只能说与她知。
宝钗虽大她几岁,实际也只烦恼过自家琐事,听她说了烦愁也无计可施。
“林大人自然是盼着你好的”她沉吟片刻,又低声道:“这府里,也不适宜你这样的性子。”
滴翠亭盖造在水上,四面都是游廊曲桥,推开了窗户便能将周遭一览无余。
宝钗悉心瞧过一遍,才放下心,对她道:“单说这府里那爵位,你是七窍玲珑心,焉能猜不透这里头的事到时闹起来,便是家无宁日。”
黛玉默然,宝钗又道:“宝兄弟待你倒是诚心实意。可往后若成就了姻缘,他在外头忙碌,哪管得到里头姨妈她你只看凤丫头,她那风风火火的脾性,从来不饶人。可若是邢太太要整治她,她还能反抗不成”
单一个“孝”字就能压死人,这世道的婆媳,从没听说媳妇能不受婆母钳制的。她也无须施什么手段,单是赐几个侍妾,已够媳妇日夜不宁。
“不是我托大,但凭人家怎么磋磨,我总是能咬牙忍下的。可是你”宝钗抬手给黛玉理理吹乱的秀发,叹道:“你生性孤高洁净,这是你的好处,但在这凡尘里,就是你的错处。”
黛玉盯着那窗上糊的彩纸,幽幽一叹,“从前父亲没来,我忧心无人作主,而今父亲来了,又另有旁的事情烦心。”
宝钗跟着她叹一声,又笑道:“林大人只你一个,若是你抱定了主意,便去求求他,或许还可转圜。”
黛玉脸一红,“这等事,怎好去说。”
“总归还小呢。”宝钗宽慰道,“宝兄弟如今已知上进,他往后若真有了造化,兴许能破这僵局。”
“往后如何,我只不负我的心”黛玉说着又是一笑,“若是他有心,便让他去烦扰。我可是不管了。”
悟空烦的却和她不同。
他自从明白了心意,早早就计划了和黛玉的婚事,连来宾名单都定了。只等着妹妹长大,就去找老岳父提亲。
如今好端端的娶媳妇变成了入赘,届时敬告天地,岂不是三界都知道他吃软饭了
若是老岳父咬死了只招赘,这饭软还是硬,他倒是都能咽下。但往后生了小猴子
咳,小猴子跟妹妹姓,其实也未尝不可。
取个什么名儿好呢
作者有话要说:那么问题来了,小猴子要叫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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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林如海再次登门,贾政却在工部当值。贾赦独自迎了妹婿进去,将人送到贾母上房。
老太太早命奴婢给黛玉打点了行囊,见他来,便叮嘱道:“林丫头身子弱,仔细着不要让她贪凉。那人参养荣丸给她装了十丸,无事却不可多吃。”
女儿在膝下养到六岁,身子如何他岂不知林如海心里笑一声,知道这也是老岳母待女儿的一片慈心,便恭谨应了。
再看悟空立在一旁,便投桃报李道:“听闻二舅兄言道,宝玉而今现捐了一个童生,预备明年四月府试我家倒有一个监生名额,若是宝玉考中,倒可荐他往国子监进学。”
原先孙儿一心厌学,贾母也狠不下心让他去国子监,就没有活动讨取名额。而今他大了,又想学好,贾母自然没有不肯的。于是一推悟空,“还不谢过姑父。”
悟空规规矩矩作揖道谢,心里却不大想去。
去了国子监,能见黛玉的时间更少了。
贾母殷殷留了午饭,因林如海是骑马而来,贾赦倒不怎么劝酒。
待用了饭,贾母问黛玉:“可要把紫鹃带着”
黛玉自来贾府就是紫鹃伺候,两人情谊不同,闻言便点头道:“屋子有春纤她们看着,紫鹃雪雁都可一同带回去。”
贾母招手让鸳鸯拿了个匣子来,“紫鹃是府里的家生子,单把她一个人给你,又怕她挂念父母。便全交给你,若是伺候的好,给她寻个好出路便是。”
黛玉不敢收下,坚辞道:“外祖母怜惜玉儿,玉儿却不能不知礼数。父亲知道了,也定会责怪玉儿。”
贾母便不勉强,只说道:“总归还是在府里住着,那就暂这样吧。待日后你大了,若是看着她好,就不能再推辞了。”
黛玉轻红了脸,拜别祖母与姊妹们,又在二位舅母处拜过。丫鬟们簇拥着她上了小轿,出了大门再转乘马车,在父亲的护卫下往林府驶去。
悟空就坐在那马车顶上,听着车内紫鹃雪雁两个叽叽喳喳说着对林府的憧憬。
小皇帝办事太拖延了,早点给老岳父点了官、让他天天办差,看他还有没有功夫来接妹妹。
想归想,又不能真让黛玉见不着父亲。悟空躺在车顶,对着秋季的天色长叹。
自古逢秋悲寂寥啊
皇帝已整整半月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最初是因为林如海呈上的证据而兴奋失眠,如今却是陷在抉择里忧心烦闷。
本来依靠那些证据,忠顺怎么也要落个圈禁终身,谁知道陡然生了变故。
甄太妃病了。
上皇待甄太妃情谊不比旁人。在她病重之际,无论如何也不会处置她的母家和忠顺王。那样会逼死她。
元春怀胎八月,正是凶险的时候,自皇后免了她一概请安规矩,更是轻易不出凤藻宫了。
皇帝政事再忙,至少隔个一两日总会来看她一番。而今整整半月不曾见他踏进凤藻宫,元春便有些发慌。
被禁足过一回,她认清楚了自己的分量,也更看重帝王的恩宠。
“抱琴。”
抱琴应一声,元春吩咐道:“小厨房炖给本宫的补品,盛一盅出来,带着随本宫去见圣上。”
抱琴嗫嚅一声,不敢劝她,忙取了披风为她系上。
皇帝见了元春来,心底有些复杂情绪萦绕。
贤德妃一切都好,却偏偏是贾家的女儿,又是靠着北静王、甄太妃到了自己身边
他在那圆滚滚的肚子上凝一眼,揽着人坐下,“临盆将近,还是要小心一些。”
元春羞涩一笑,靠在他胸膛上,柔声道:“孩儿久不见父皇,不肯消停,臣妾就来了。”
皇帝心底一软,温声哄她道:“朕忙完这一阵,就每日陪你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