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特僵住了,说话的正是那个他准备发出约会邀请的对象。
“要喝点水吗”骆辰说,递给他一瓶矿泉水。海特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声谢谢。
骆辰的嘴角还挂着淤青,整个人显得单薄又孤独后来海特知道那是被他大学的室友揍出来的。
骆辰的眼神缓缓落到海特印着吉他弦的手指,他不易察觉的吞咽着口水,察觉到什么后,迅速转身离去,就像是逃跑。海特见状,匆匆拉住他。情急之下,他大声喊出了刚刚排练好的语句:“请问你能和我一起喝杯咖啡吗”
也许是因为音量太大,也许是话语里的情绪,整个酒吧暂停了一秒。人们纷纷看过来,发现这是两个年轻的男孩后,一阵阵夹杂着恶意的议论塞满了小小的酒吧。
骆辰的脸色“唰”的惨白。海特后续的话卡在喉咙里,因为他发现对方用憎恶的眼神狠狠瞪了自己一眼。骆辰重重的甩开他的手,用更大的嗓门吼回去:“我不是出来卖的”
不只是因为同性恋。后来海特才知道,在禁外国会,邀请陌生人和自己喝杯咖啡就是邀请对方和自己上床的意思。
“嘿,我很抱歉,等一等等等。”
海特无力的说,骆辰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
这真是个糟糕的开头。流浪歌手沮丧的垂下自己的脑袋,重新缩回狭窄的更衣间,把恶意和议论关在门外。
下次吧,下次等到他再来酒吧,自己一定要解释清楚。
但是海特没能等到下次。
下次来的是穿着红色长裙的美丽女人,眼睛里燃烧着野心的火焰。
“骆辰呢”海特茫然的问,看着女人脚边的骆珍花。他记得这是骆辰的妹妹。此时小姑娘哭花了脸,瑟瑟发抖的跑过来抓着他的衣角陌生的海特,此时竟然成为了她唯一能信任的存在。
“爸爸妈妈不见了哥哥也不见了”骆珍花哭诉,“哥哥不见了”
海特茫然的抬头。红皇后朝他微笑。
“骆辰呢”他再次问道。
“那个废物已经死了。”红皇后说,“要不要和我一起走向辉煌”
于是海特变成了疯帽子。
而他那句关于约会的邀请再也没能出口。
红皇后热爱纯洁的少女,所以疯帽子变成了一个冷血的狩猎者。他为她取来少女的鲜血,红皇后回报以更进一步的权力与资源。仙境的势力范围像病毒般扩散,很快就脱离了混乱贫穷的禁外国会,走向繁华的x市,甚至首都
就在那时,疯帽子第一次听说了魔鬼的存在。他们似乎是一个组织,但是却没有固定的据点,没有系统经营的生意,没有仙境那遍布整个上流社会的人际脉络这个组织目的不明,模式不明,成员不明,是黑暗世界里巨大的谜团。
魔鬼们向近日崛起的仙境发出了会面邀请,并奉上合作的诚意。他们需要仙境提供一个户籍位于x市的高级官员住址。
作为红皇后的底牌,疯帽子没有参与那次会面。但他知道回来之后的红皇后神情古怪极了,她急速冲进她那间秘密画室,把自己锁在里面,不吃不喝,待了整整三天。
第三天时疯帽子强行撞开了门。他几乎以为自己要看到一具尸体。
但房间里的东西比尸体还要糟糕。
那是铺天盖地的油画。墙上的画,窗子上的画,地板上的画,全部用来描绘一个人翠绿的眼眸。红皇后就跪在房间的中心,姿态狼狈,浑身上下都是脏兮兮的颜料。她的手里拿着一把美工刀,正缓慢而坚定的,一遍遍捅着地上的画纸。
“你怎么能忘了我呢”她一遍遍重复,神情在恍惚与癫狂之间来回交替,“你怎么能不在乎呢你怎么能现在也站在比我高的地方呢”
红皇后咆哮着,对象是某个不在场的人:“我要挖掉你的眼睛这双什么都没有的眼睛迟早是属于我的,你这个魔鬼”
“我讨厌你魔鬼你自由,轻蔑,不在乎任何事的眼睛我要将它变成我最好的奢侈品它迟早是属于我的”
疯帽子轻轻合上了门。他觉得自己心里那个名为海特的流浪歌手也死在她手中的美工刀下。
他爱骆辰吗是的。但是其中还有点别的东西,那是愧疚。如果那天他追了出去,如果那天他拉住少年的手她是不是就不会变成彻底扭曲的孩子呢
在骆辰最崩溃的时候,海特缺席了。那时候没人向骆辰伸出手,于是他欣然接受了魔鬼的交易,并把深渊般的黑暗当作天空来仰望。
现在是红皇后将要受到危险,于是疯帽子要挡在她身前。
“这可真像你。”霍准见到红皇后丢下属下与自己对峙,匆匆往回逃时,不禁嗤笑,“还记得那盘国际象棋吗”
“高贵伟大的红皇后,你遇到危局的策略就是不断移动手下的近卫兵。”他说,满意的看见红皇后僵硬的后背,“而你,国王,只是躲在棋盘后悠悠摇着扇子。”
“我没有躲。”红皇后转过身,凶狠的反驳,“我没有躲”
海特见状,急忙催道:“别听他的,大人,他是在激怒你快走”
“你闭嘴”红皇后突然歇斯底里的尖叫起来,“霍准你还觉得我一无是处,对吗我告诉你”她用力扯下了身上华丽的披肩和丝绸,声音越变越粗,“我他妈这次绝不做四处逃窜的老鼠我不是老鼠”
对面的魔王突然双手合起,轻轻鼓起掌来:“恭喜你,骆辰。”
“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
“当然不是。”魔王说,“我很高兴,终于见到了裙子下的红国王。要知道,与我做交易的可从来不是个矫揉造作的女人”
深渊说:“来吧,仙境的红国王。到了你实现交易的时候了。”
“我帮你。”小巷里的魔鬼曾经说,低头向他伸出手,“交易成立。”
“但是我不要你的一切,我要你照顾好你的妹妹。”
现在的红国王,他听见了。
“救他有什么必要吗”常风在耳麦里吐槽,“老板,你的肩膀流血量越来越大,其实只要那个拿刀的家伙冲上来随便砍几下,你就死定了。”
霍准也同样是一个组织的领导者,尽管他从不渴望权力。在这种情况下,他本可以退居二线,安然看着属下把这些幺蛾子解决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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