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抬起干枯老硬的右手狠狠甩了他两个耳刮子,气骂道,“快给我说那些钱到底去哪了”
孟允成被那两耳光抽得眼冒金星,两边脸颊都火辣辣的,好像被豁开了一样。他看着脸型扭曲,气怒成豹子一般凶狠的父亲,陌生得好像根本不认识他似的。
“你看什么看我他娘的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生出你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孟老爷子掐着他的脖子,嘶吼道,“你快给我说那些钱到底让你弄到哪里去了”
张口闭口都是钱,孟允成被他掐得剧烈咳嗽起来,猛地挣开他的手,一抬手抓起旁边桌上的保温杯狠狠一掷,只听嘭的一声巨响,病房透视窗上的玻璃被砸得稀巴烂。
“你们不是说我是神经病吗我他妈一个神经病,还能知道什么我都已经疯了,天天住在这精神病院里,连个门都出不去,你还问我要钱是不是非要把我逼死了,你才会满意”
孟允成好像真的疯了似的,一边疯狂砸着东西,一边哈哈大笑着,一直笑得热泪盈眶。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哪一步做错了,他一直都想让自己在意的所有人都过得幸福。可是到头来,家不像家,父母不像父母,女儿也不要他,天天被关在这个疯人院里。他到底是为什么还要活着
从地上抓起一根长长的碎玻璃条,他好像没有痛觉一般,拼命地往自己手臂上划。一边划一边疯狂大笑:“这下你们满意了吧我这个疯子就不该活着我要死了,我早就该死你们总算开心了吧”
孟老爷子被他吓得愣了一会儿,急急反应过来,连忙冲上去死死抱住他,伸手抢夺他手上的长玻璃条,老泪纵横道:“允成允成你醒醒爸错了,爸不该打你骂你你先冷静下来好吗”
病房里喧杂的吵闹声早已经把医生护士引过来,好几个人连忙冲上去,使劲扣住孟允成,将他压到病床上趴着。然后医生吩咐小护士赶紧给他注射镇定剂,并且止血包扎,然后和另外几人合力拉起病床四角的束缚带,熟练地将孟允成牢牢绑在床上。
身体一下子动弹不得,孟允成疯狂扭动着身体,企图挣扎起来,一边嘶声大喊:“我没疯我没疯你们干吗把我绑起来快把我放开”
医生默默摇了摇头,然后给孟老爷子打了个手势,踩着一地狼籍走出门外。
孟老爷子急匆匆跟出去,只听医生摇头叹息道:“您儿子这精神状态,只怕是真有问题了。”
孟老爷子心下顿时一沉,首先想到的是,那二十几个亿的下落,不会真找不回来了吧
额头有些冒汗,他也不知道医生在那里都说了些什么,最后医生终于走了,病房里重新打扫干净。孟老爷子忐忑不安地走进去,看到孟允成睁着眼睛趴在那里,眼神呆滞,一动不动。
不敢再刺激他,孟老爷子轻轻拖着板凳坐到病床边上,细声细气地跟孟允成说话,可是不管他说什么,孟允成都没有反应。
接下来几天,孟家人轮番上阵,到孟允成的病房里或直截了当、或拐弯抹角地打听那笔钱的下落。
然而孟允成始终就是不开口。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要么睁着眼睛发呆,要么闭着眼睛睡觉,任何人都不搭理。
眼看着还款日一天天接近,那二十几个亿却依旧不知所踪。
孟允南和宋清书两口子可能是怕孟老夫妇二人打他们家的钱的主意,忽然一天早晨起来,他们一家四口也都不见了,上天入地找不到人。
孟老爷子和孟奶奶气得差点撒手人寰,只是到底还是不甘心,苦苦支撑着,还想把孟家救回来。
大年夜的晚上,孟老爷子厚着脸皮,推着孟奶奶的轮椅求上卫家门。
宽敞明亮的大厅里,欢声笑语,温暖如春。卫老爷子、卫修和孟湘,还有卫家几个比较出息的子弟和亲眷们都在,正在欢聚一堂,共享天伦之乐。
孟老爷子和孟奶奶登门以后,红着眼睛热泪盈眶,请求卫老爷子看在往日的情面上拉他们一把,帮帮他们渡过这个难关。
卫老爷子坐在铺着软垫的黄花梨太师椅上,膝盖上铺着羊绒盖毯,浑身都暖和和的,淡笑道:“老孟啊,我现在不掌权了,想帮你也没辙。你不如问问卫修吧,他说了算。”
孟老爷子和孟奶奶顿时涨红脸,又想起不久前的宏泰年会上,被卫修当众羞辱的事。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他们还想借钱,一借就是二十多亿。
孟老爷子哆嗦着嘴唇,满心屈辱却又不得不低声下气地请求着,请求卫修原谅他们曾经的不作为,能够再给他们孟家一次未来做补偿的机会。
卫修面色冷淡道:“我听孟湘的,你们求她吧,只要她同意就行。”
再次被像个令人厌恶的皮球一般踢到一边,孟老爷子和孟奶奶的脸快要没地方搁了。
孟老爷子抬眼看向孟湘,目光生气、怨怒、绝望中又混杂着卑微的乞求,他这个当爷爷的,竟然要沦落到去求自己的孙女。颤抖的嘴唇紧抿成一条线,他到底是没脸开口。
“湘湘是奶奶对不起你”孟奶奶坐在轮椅上,眼泪汪汪地看着孟湘,一脸动容道,“奶奶不该同意你爸妈离婚,不该对你妈妈那么冷淡,也不该让蒲兰进孟家的门,伤了你的心可是孟家毕竟养育你那么多年,我和你爷爷也是真心疼爱你的一家人难免有些磕磕绊绊,可我们总归是一家人啊你总不会眼睁睁看着咱们孟家就这样垮了吧”
孟湘站起身,走到他们前面,慢慢道:“爷爷,奶奶,你们对我的养育之恩,我很感激。我愿意把我妈转到我名下的股票和基金全部给你们,除此之外,我就无能为力了。”
孟奶奶刹住眼泪,一脸的不可置信:“湘湘,你这是什么意思那区区一千万,怎么可能够啊”
“您也知道不够啊”孟湘默默看着她,“如果当初您大方一点,多分给我妈一点,现在说不定就够了呢。”
孟奶奶又开始抹眼泪,哀凄凄地哭诉道:“湘湘,奶奶已经知道错了求求你就帮帮我和你爷爷,帮帮孟家吧”
“我能给的,已经全部给你们了,其它那些是卫家的钱,我不能动。”
孟湘淡淡道:“奶奶,你是不是忘了三年前,爷爷过生日那天,我去求你们的时候,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孟家处在这风口浪尖上,没人敢淌这浑水,沾上就是一身腥。咱们孟卫两家本就关系密切,这种关口更要谨慎。一个弄不好,怕是会把卫家也搭进去。”她抬起眼帘,静静看着他们,“爷爷奶奶,你们说,是吧”
自己说的话甩到自己脸上,孟老爷子和孟奶奶再也没脸待下去了。阴沉沉地瞪了孟湘一眼,孟老爷子推着孟奶奶的轮椅,仓皇狼狈地走了。
半个月后,元宵节当天,安雅经贸宣告破产。各大银行发起清算,将安雅公司各项资产拍卖抵债,最后连孟家公馆的宅子都拍卖出去,才终于堪堪平上债务。
三月底,孟湘通过研究生复试,正式投入顾忱老师门下那天,宏泰集团通过并购取得安雅经贸百分之六十七的股份,成功完成对安雅经贸的全权收购。
gu903();卫修将安雅经贸的名字改为湘雅经贸,法定代表人也变更为孟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