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继续学。”温稚吊起精神,坐直乖乖等待司明沉讲课。
“算了。”司明沉用钢笔指着门口:“左转第二间,是客房,你去睡一小时,回头我继续给你讲。”
“那你跟我一起休息吗?”这句话温稚脱口而出。他连忙捂住嘴,担心司明沉多想,着急解释:“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在这段时间也休息一下?”
司明沉点头:“嗯。”
温稚站起身,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你睡在这里吗?”
司明沉再次点头。
“那我——”温稚放眼一看,发现司明沉的床边有一套胡桃木制作的米白色沙发,“我睡在这里就可以,不用单独占一个房间,这样可以让阿姨少辛苦一些。”
说完,他立刻坐到上面,很怕司明沉拒绝。
“可以。”司明沉走进衣帽间,再出来时换了一套新的短袖长裤,手上拿着一套夏凉被。
他递给温稚:“休息吧。”
温稚点点头,半躺在沙发上,一双圆圆的眼睛正巧落在对面的枕头上。
司明沉躺在上面,侧身看他:“硬吗?”
“不硬,很软。”温稚拍了拍沙发,裹上薄被双手合十,将脑袋枕在上面,“司司,午安。”
司明沉看着蜷成一团的温稚,提醒他:“你可以把腿伸直,蜷着累不累?”
温稚:“沙发可能有点短,我的腿伸不开。”
“我家沙发175,你可以伸开。”
温稚很没面子,翻身平躺在上面,不想再搭理司明沉。他两条腿一伸,果然还留有很大余地。
司明沉忍着笑,双臂枕在头下,望着天花板出神。
很快,温稚进入浅眠。等他再醒来时,黄昏的阳光已经洒满整间屋子,而他正躺在司明沉床上。
他猛地起身,学着偶像剧的剧情掀开被子。
很好,小内裤完好无损。
房间里已经不见司明沉的身影,他又懒懒躺回去,汲取着枕头上属于司明沉的味道,翘起唇角偷笑。
唉,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变态。
这时,司明沉走进来,温稚知道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起来,呆呆与司明沉对视。
司明沉看着他:“动作还算敏捷,看来没摔坏。”
“摔?”
“嗯,你睡熟后,从沙发上滚下去了。”
温稚后知后觉,捂住自己的脑袋:“我的头好像有点疼。”
司明沉靠在书桌前:“你屁股先着的地。”
温稚缓缓放下手,顿时觉得屁股越来越疼。
忽然,他想到一件事。
“那我,是怎么上的床?”
司明沉扔给他一瓶咖啡:“你觉得呢?”
温稚嘿嘿一笑:“你抱的我。”
司明沉:“回答对一半。”
温稚歪头,脑瓜顶的小卷毛微微立着:“剩下的一半是?”
司明沉低笑:“刘叔把你抱上来的。”
温稚瞬间跨起脸,一副失落的表情。
“逗你呢,我抱你上去的。”
温稚立即眉开眼笑:“我就说,刘叔怎么会把我抱上床。”
司明沉瞧着他得意的样子,转身替他收拾课本,将书包整理好。
温稚懵懵道:“你要赶我走?”
司明沉看他一眼:“天黑了,你不回家吗?”
温稚“哦”了一声,磨磨蹭蹭凑到司明沉面前:“那我明天还能来吗?”
“嗯,可以来。”
得到司明沉的允许,温稚更加大胆。右手放在司明沉帮他整理书包的手上,借着劝说轻轻摩挲:“放在这里吧,我今天不拿回去了。”
司明沉视线落在温稚揩油的右手:“可以。”
温稚娇羞点头,和司明沉告别。
离开前,他注意到司明沉家门口,停着几辆黑色的迈巴赫,上面似乎坐着几名黑衣人。
“刘叔,他们是谁?”
司机刘叔低声道:“可能来找明沉的,我们赶紧走。”
温稚赶紧缩回脑袋,偷偷望着他们:“他们找司明沉干什么?”
司机:“家事,别担心。”
……
回到家,心情不错的温稚哼唱着小曲儿。今天他的进展可以说是意义重大,不但睡到了司明沉——的大床,还摸到了司明沉的手,算是有了实质性的进展。
可当他推开门后,映入眼帘的是温祁山黑成煤炭的脸。
温稚站在门口,弱弱问:“爸,您怎么了?生意上遇到烦心事了吗?”
温祁山盯着他:“我问你,给你补习的学长是谁?”
温稚一时心虚,眼睛垂地:“您不认识,我跟您说了也没用。”
温祁山看温稚的目光带着审视,将茶杯“嘭”地放在茶几上,吹胡子瞪眼道:“是司明沉吗?”
“您怎么知道的?”温稚反问。
温祁山:“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是不是在早恋。”
“我没有。”温稚嘟囔一句。
他跟司明沉还没确定关系,怎么能算早恋呢?
“那你天天追着人家干什么?司明沉是不是来小区送过你?”
温稚没料到这些事温祁山都知道,耐心跟他解释:“他确实送我回过家,但我们目前真的没有谈恋爱。”
温祁山了解温稚的性子,从小到大温稚每次说谎都逃不过他的法眼。他打量着温稚的表情,觉得温稚并不像说谎,于是将语气放缓:“没谈恋爱就行,你跟司家那小子别走太近,他们家很乱,我们不要掺和进去。”
温稚愣了一下:“他们家怎么了?”
“听说他爸妈死于一场车祸。家里的公司被叔叔那边架空,父母的遗产被拖延过户,还被人扔了一堆莫须有的债务,估计这辈子都还不起。”
温稚急了:“他们怎么能那样对待司明沉?”
温祁山重新拿起茶杯:“谁知道啊,他二叔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听说他爷爷都被他二叔软禁了,一直派人看着。”
“那谁还能护着司明沉?他会不会被□□追债?”
说到这里,温稚后知后觉,想起离开司明沉家前,门口那十几名黑衣人。
温稚着急得很,气鼓鼓的像只小河豚,板着脸开始想办法。
温祁山斜看他一眼:“他当然会被追债。”
“爸。”温稚认真看着他:“我们——”
最后几个字,他没敢说出口。
看他爸刚才的架势,如果他真跟司明沉在一起,一定会想办法拆散他们。
所以他目前要稳住温祁山。
“我只是觉得,司明沉很优秀很好。他知道我是桑祁的弟弟,所以对我非常照顾。这次他答应给我补习,也是因为我害怕留学机构给我挑的那位老师,才肯花自己的时间帮我。”
温祁山皱眉:“你为什么怕那位老师?”
温稚直言:“他每次给我补课,都让阿姨出去,说不希望被打扰。上课时,总盯着我看,不去看书本。”
温祁山立刻蹿起火:“我现在就去找他们机构算账!”
“爸,我没事,您不要把事情闹大。”温稚拦住温祁山,“因为那位老师,我暂时害怕一对一家教,司明沉听说后才答应帮我。”
温祁山仍然带着火气:“原来是这样,那这孩子确实不错。”
温稚叹息:“所以我很心疼他。”
温祁山:“行了,别人的事,你也管不上。他们家的事,也不是我们这个级别能插手的。你就专心学习,以后从MIT毕业,我把公司交给你。”
温稚点头:“嗯。”
这个晚上,温稚干什么都没有心情,就连王廷他们叫他玩炫舞,他也提不起精神。
司明沉家里的事一直浮现在他的脑海。
回想起今天,恐怕那套房子,是司明沉目前唯一拥有的了吧。
可偏偏那些人,非要跟一个孩子过不去,甚至移花接木给司明沉一些债务,让还没成年的人背负。
这种行为简直畜牲不如。
他看着面前一米高的小猪存钱罐,暗暗下定决心。
一阵清脆的声音。
小猪存钱罐被温稚敲碎。
楼下的阿姨急忙上来,站在门口询问:“小稚,你没事吧?”
“没事,阿姨。”温稚坐在地上,开始一卷一卷整理他的资产。
……
夜里十二点,司明沉满身疲惫。
刚刚和爷爷的手下洽谈完重要的事,他还要学习司盛的内部文件。看样子,今天又要通宵了。
忽然发现楼下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在晃动。
他推开窗,看清那人后迅速下楼。
推开门,温稚正坐在他们家大门口给他打电话。
司明沉走到他身边:“温稚。”
温稚立刻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你看见我了?”
“嗯。看到你了,我差点报警。”司明沉视线落在温稚旁边的两大只行李箱上,眼神复杂:“你跟你爸吵架了?”
温稚摇头:“没有啊。”
司明沉:“这么晚了,我还以为你离家出走。”
温稚噗嗤笑了,左顾右盼看了一眼,拉着行李箱走进司明沉家里的花园,才肯安心将拉链打开。
当司明沉看到里面塞得满满当当的钱时,眼眸微微不解:“这是?”
温稚清点一番:“这里面,是四十五万零八百。”
说完他又打开另一个行李箱:“这些不是钱,是我最值钱的东西,有钻石手表、手镯、还有几枚小金猪吊坠和一些我生日别人送我的金条和美金。”
说罢,他蹲在那里,抬头朝司明沉慢吞吞道:“我爸说,你欠了好多不属于你的债务,会被人追债。今天我走的时候,看到那帮□□了。我担心他们为难你,就趁我爸睡着后偷偷跑出来。我值钱的东西都在这里,以后如果我挣钱了,也会继续帮你。”
他顿了顿,垂着眼睛继续道:“我想跟你说,你不用怕,我还站在你身边呢。”
初夏的风拂过,烧得司明沉胸腔酸痛。他看着温稚,与温稚一同蹲下。
温稚神色微微不解,明亮的眼睛在等待他说话。
司明沉掩着眼神里的难过,抬手摸了摸对方的头:“小温稚这么容易被骗,以后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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