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在原地。”
唐余看了看长公主身后的廖文峰,以及他们手里捧着的几卷画轴,心中大致有了一些推测,虽然一身狼狈,面上气质却如锦衣华服端坐主位一样。他淡定一笑:“殿下有何吩咐,在下能做到的定然尽力。”
“外公,让人拿十个肉包子来。”安如昔认真地对廖文峰建议道,“请相信和谨,对唐余而言,吃食比铁链管用。”
“影五,传讯让人送包子进来,肉馅、热的、十个。”廖文峰没有打折扣地执行着长公主的建议。早就知道自己这个外孙女与众不同,直到近期逐渐深入接触才发现,长公主真的是思路清奇,超凡脱俗。或许那南唐皇子也是同类人,就吃这一套
一听说有包子要送来,唐余麻溜溜盘腿坐回地上,端庄孤傲的表情瞬间收敛了几分,脸上笑容也比刚才真诚许多:“殿下,是不是在下任务完成的快又好,才能得到全部包子”
曾经长公主府里池塘边上密室入口旁,那一块点心就能役使唐余开机关的事,安如昔可不会忘。就如同安如昔经常以饭碗去衡量物品的大小一样,像唐余这种挨过饿的人潜意识里估计是会对吃食更为执着珍惜。
至于为什么是拿肉包子,这其实已经是安如昔的神来之笔了。
那一幅藏了地图的画卷,画的正是江、清月色明,孤舟垂钓翁鱼篓旁边蹲着一只小黑狗。其他几张画上是没有狗的,也没有能与肉包子联系起来的素材。她倒要看看自己的暗示,唐余究竟能不能猜出来。
如果唐余真的选了那幅图,要么是他知道更多情报线索,当初故意没有告诉她;要么就是他七窍玲珑,已经能轻易猜透她的心思。
如果是后者,一旦从画里找到了地图,唐余说不定会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念在这点人情,会不会因此对她提升几分信任度呢又或者将来对她出手报复的时候,能稍微温柔一点
唐余闻着肉包子的香味,盯着手边几幅画,陷入短暂的沉思。
长公主的问题很明确,让他从这些画里挑出藏有铁矿地图的一张。可他就算是精通琴棋书画,也并不是裱纸的工匠,更不是啥都先知先觉的神仙。难不成光用眼睛看,就能看出来哪里藏着地图么
除非,其实长公主早就知道哪一张藏着地图。整件事情,都是她送上来的人情,当着廖文峰的面,要假手于他,让他捡现成的功劳。
从某种程度上讲,长公主希望他表现出足够的实力和合作的诚意,这样的他,才值得大雍在他身上继续下本钱,保他回南唐继承皇位吧
于是唐余细细思量一番,突然意识到了异常之处。为什么这一次长公主不是来盘点心,而是特意吩咐弄来十个肉包子
手头画卷不足十张,每幅画上的物品也与十这个数并没有显著关联。所以其实“肉包子”才是某种暗示。
唐余不再犹豫,将那幅唯一画了狗的画挑了出来,还装模作样叮嘱道:“殿下,如果在下的消息没错,就应该是这幅图了。在下推测地图可能装裱在表面那张画下面,在下并不懂装裱,还请安排可靠专人仔细查验。”
都说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可安如昔觉得今天借花献佛让外公拿出了十个肉包子,果然没白搭。低成本高回报,十个肉包子换铁矿地图,简直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了。
廖文峰都禁不住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去ji动地一把将那画卷抢回到自己手里,赶紧让轻功一流的影五送到上面,等可靠的匠人到场,立刻开始查验。
圣上当年早有耳闻,大皇子发现的那座铁矿矿藏丰富,一旦能被大雍开采利用,绝对是有利民生有助国本的。哪怕无法马上开采,也绝对要派重兵把守,千万不能落在敌对势力手中。
没想到这么重要的地图,唐余居然知道了更多的线索。
是南唐黑羽卫早就查到了么还是唐余另有其他渠道弄来消息亦或者是长公主这边也有什么信息,多方汇总,才让这张销声匿迹十几年的铁矿地图,终于又浮出水面。
起码能抢在了薛昴前头,已经是占了先机了。
廖文峰心想,这地图,千万不能再落到旁人手中。
便是唐余,也要加紧防备,绝对不能让他有机会看到地图全貌。至于长公主需否知道更多细节,那要看圣上怎么安排了。
“外公,别的画要不然先放和谨府里,其实这些是静珍那里抢来的嫁妆。将来她出嫁,和谨再为她添些更值钱的嫁妆,算是补偿吧。”安如昔对于那地图究竟画的是什么,其实并不关心。毕竟只是铁矿,她还真能在随身空间囤铁锭么有那地方,囤满吃的是不是更有安全感
肉包子,真香。
唐余,好帅。
关于出嫁这个话题,让廖文峰真心发愁。都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这话放在长公主身上,真还未必能应验。
长公主第一回正经许配人家,是薛昴。其实不仅廖家舍不得,圣上当年也有过于心不忍。
薛昴虽容貌还算俊朗,又手握北疆兵权,可惜狼子野心,对国策阳奉阴违,早成大雍隐患。安重意当年以公主下嫁,是给薛昴最后的机会,也算是一种变相的试探。
如果薛昴肯悬崖勒马,就能以娶公主为借口,处置了北疆的妻小断了与外族的来往。只要薛昴老老实实回京完婚,当了驸马交出兵权,解甲归田,圣上愿意舍一个女儿给他,保他一世荣华富贵,保薛家几代衣食无忧,都没什么不可以的。
北疆,不能因为薛昴一人的野心,就再次陷入战火。就像当初安抚西戎,圣上舍了最宠爱的嫡长女一样。身为圣上的女儿,安如昔其实没有选择自己丈夫的权利。她注定要为大雍牺牲。
两个女儿的性命和后半生幸福,圣上都能舍弃,换来北疆和西戎稳了,大雍才有倾力南下的机会。
西戎接受了大雍的公主和亲,说什么公主难产而死,不过是遮丑的借口。要不是西戎王只有大雍公主生的这唯一的儿子,五年前估计就是一尸两命的结局。如果不是公主带去的那些亲信早已笼络着西戎的各方要员,力保公主的儿子成为王储,控制着西戎王再不可能有其他子嗣,怕西戎早已经乱了。
而北疆这位薛昴更大胆,薛昴百般借口不肯回京。便是天香国色冰清玉洁武功高强的公主下嫁,薛昴都不肯回头一顾,圣上当年能不恨么
这一次,薛昴偷偷回京,明面上看是他觉得时机已经成熟,野心勃勃推进他的大业,其实早就入了圣上三年前诈死设下的局。如果圣上没有“驾崩”,长公主不是那等“荒唐”,薛昴恐怕还会继续谨慎行事,再忍上两三年,兴许就能谋到铁矿,彻底自给自足,等羽翼丰满再一展他的宏图。
结果,薛昴已经被擒获,顺手还将假的方夫人也一并抓了。等待薛昴的恐怕只有十八般酷刑,和生不如死的日子了。
而眼前这个南唐皇子唐余,按照计划,原本只是一个用过就会被抛弃的道具。一个能让大雍将手合理合法伸向南唐朝政核心的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