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玉容心道。
就如同前世的那些毒鸡汤所说:
有钱有势的人的确会失去很多——他们会失去烦恼!
你以为有钱就会快乐?——有钱人的快乐你想象不到!
她穿越过来,好不容易熬过杀手训练,好不容易自谢府出头,好不容易手握重权——难道就是为了让自己憋屈的?!
再说了,就算真是心怀天下,想让天下和平统一,杀了狌初九就能天下大安么?不会!
狌初九是她的人,她下达了什么命令,他和他底下的人必然用心去做。若是杀了他,难不成还指望那些世家大族出身的官员,或者是其他派系的官员尽心尽力的帮她做事?
这么一想,跑了也好。
跑了,起码说明他不是个会乖乖等死的傻子。
结果姚玉容带着麒初二一回谢府,就在卧室里瞧见了某个刚在心里被她夸了不是傻子的家伙。
姚玉容:“……你是傻子么?”
狌初九蜷缩在罗汉床上,不知在房里等了多久——好在罗汉床上铺着软垫,既有靠垫可以当枕头,又有锦被可以盖着小憩。
他抬头望来,在看见她身后的麒初二时,微微一顿,随即轻轻弯起了眼睛,漫不经心道:“我偷偷溜进来的,没人瞧见。你放心,当初在楼里训练出来的技术,我一点也没退步。”
“你不是走了么?”姚玉容皱起了眉头。“我们刚从牢里回来。”
而她的卧室里惯常不许人进来伺候,可这样也算不得保险——姚玉容转头低声吩咐了麒初二一声,他便走了出去站在门口,不许旁人靠近。
待他离开,狌初九才站了起来,问道:“……是你让人放我走的吗?”
“?”
见她一脸莫名,狌初九的眼神一下子便黯淡了下去。
“……果然不是啊。”
他嘴上虽然说的是果然,心里却仍有一丝期待。但现在,那一丝期待被证明了,不过是他的痴心妄想。
他强自笑道:“那你一定很生气了。”
姚玉容却猜到了什么:“有人跟你说,是我要放你走的?”
“不然我绝不会走。”狌初九似乎担心她发怒,立马回答道:“我以为是你想救我,怕我留下你要生气,但我走了之后,越想越不对,便干脆回来找你。若是你要我走,那么我还可以在走之前,再见你一面。若不是你要我走……那正好,我还可以回去。”
听了这话,她怔了一下,半晌才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的笑道:“你倒是……想的周全?”
“那么,我该回去了。”
“回去那里?”
“牢里。”
“……”姚玉容默然了片刻。然后道:“我虽然没有下令要放你走,但我现在的确并不想叫你回去。”
狌初九瞪大了眼睛。
“咦——?”他不知所措的呆了片刻,然后道:“哦,你是需要我当个诱饵什么的?”
“不是。”
“那你是需要我死之前再做些什么?物尽其用?”
姚玉容觉得头有点疼了。
“你为什么总是‘死’‘死’‘死’的?谁要你死了?”
“不是你说的吗?”狌初九仿佛大受委屈一般的叫了起来,“你说,让我去死之前,会告诉我!”
姚玉容使劲的回忆了一下,又好气又好笑道:“我说的是我没有说要你去死,你就不能死!你……你到底在想什么?”
狌初九很干脆的道:“想你怎么让我死。”
“我不想让你死。”姚玉容长叹了一口气,“我想让你活着。”
狌初九似乎大受感动,“……我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我是说真的!”她走上前去,站在了狌初九的面前,皱着眉头,万分不解,“你不信我会保护你?”
然而狌初九沉默了片刻,却回答道:“我信。但是……不值得。”
“什么不值得?”
“我不值得。”
“不值得什么?”
“不值得你……弄脏你的手和心。”狌初九皱着眉头,一字一顿道:“你一直都是很干净的。我这些年在官场,虽然没怎么认真的做过几件事情,但也知道了许多规矩……你之前在月明楼的时候,便从不肯去做脏事。进了谢府,更是远离这些俗务,后来进了皇宫……有谢籍在你身后,你便更加的清高。你只做对的事情,惩罚坏的事情,只亲近好的人,厌恶坏的人。你从不结党营私,从不为了一己私利,滥用职权。无数的人眼巴巴的捧着银子,想要供你驱使,你却还会嫌弃对方银子不干净,看都不看一眼。你就事论事,不论亲疏,只讲道理。别人都怕你,恨你,却也敬你,爱你。”
姚玉容心想,这说的是我还是包青天啊……好像我有多难以接近一样……我自认为我挺好相处啊……你说的这种人,很容易死得很快啊。我能活到现在,果然是因为有挂吧……?
她轻笑了一下,不知怎么解释,干脆直接回答道:“反正我不会让你死。”
狌初九追根究底道:“为什么?”
“因为我会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