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下一篇日记,是腊月初六,距离腊月初八还有两天。
阿香在日记里说,等拿到钱,她会找个公用电话亭向警方举报卢家栋的所作所为,然后带着弟弟远走高飞。
谁也没想到,她不但没有拿到钱,还把命留了下来。
李鱼跟系统说,证据肯定还在红月亮里。
等找到证据,红月亮的秘密那一项就完成了吧。
1551仍旧是模棱两可的回答,或许吧。
李鱼习以为常,继续往后翻。
接下来的一页、两页、三页全是空白,就在他打算合上日记的时候,发现最后几页有字。
末尾这几篇日记和前面的字迹明显不同,老实说,有点丑,不如之前娟秀。
能接触到日记的除了阿香本人,还有将日记放在墓地里的阿旺,不用想了,这肯定是阿旺写的。
日记里记录了阿旺接到死讯后,从乡下赶到市里。
阿香的尸体是在闹吧靠里的卫生间角落里发现的。
爆炸发生后,卫生间的水管爆裂,整个卫生间内都是水,只有少量火苗窜进去,所以阿香的尸体被烧得并不严重。
经过法医鉴定,阿香的死因是咽喉部被累死布条一类的东西勒住所造成的窒息死亡,死后,尸体被暴力折断,装进了垃圾袋中。
警方根据她生前的关系,当时就联系了刚从闹吧死里逃生的前男友。
卢家栋听说前女友死后,哭哭啼啼,伤心欲绝,说自己根本不知道为什么阿香会死。
警察不信,却也没有办法。
从卢家栋的手机来看,他早两天前就把阿香拖黑了。而闹吧这场恐怖的爆炸,又将所有拍摄到的监控摧毁得一干二净
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卢家栋就是杀人凶手。
就连阿旺自己也只是怀疑。
真正让他确定卢家栋的杀人行径,是在一天夜里。
他对卢家栋有怀疑,连续跟踪了好多天,终于让他守到一天,卢家栋孤身一人回家。
阿旺在日记里说,他揣了把短匕,蒙上口罩,趁着卢家栋开门下车的功夫,钻进车库,用刀子威胁他说出真相。
卢家栋起初拼死不说,直到大腿被扎了一刀,他才哭喊着承认。
阿旺气疯了,动了杀心,却不想卢家栋按响了车内警报。
对于一个年纪不大又满怀仇恨的少年来说,刺耳的报警声如同一枚炸|弹药,炸得阿旺六神无主,情急之下踹开卢家栋,带着短匕匆忙逃脱。
接下来几天,他都浑浑噩噩,战战兢兢,怕卢家栋会报警,或者私下查到他的住处,报复他。
或许做贼心虚,卢家栋不敢把事情闹大,阿旺一连躲了十天都没有察觉到任何风吹草动,大着胆子伪装成快递员重新找上门去,却听说卢家栋出国了。
李鱼翻过这一页,发现只剩下最后一篇。
这篇日记没头没尾,写着:
【我找到了复活阿姐的办法,我会和她一起等到那个畜生回国,再一起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合上日记,李鱼又在原地呆了很久。
直到被一片落下的树叶打了个正着才回过神,拍拍屁股站起来。
余光依旧能瞥见那抹白影,心里叹了口气,心说老目标也太执着了,好歹也换个位置守吧。
扭头看过去,愣了,不是他老公,是阿香。
阿香的虚影是半透明状的,缥缈虚无,一戳就破那种。
李鱼抬脚往前,手腕被冰了一下,一圈黑雾绕住他的小臂,阻止他继续往前。
别过去。是任务目标。
李鱼对着空气问,你不是把她杀了吗?
何止是杀了,简直是生吞活剥,现在想起来那画面仍旧心有余悸,觉得十分凶残。
隐形盘踞在自己附近的阴气逐渐凝聚,形成一个人形,站在青年身边。
我留了她的主魂。
李鱼第一次听这个词,问系统,主魂是什么?
人有三魂七魄,其中主魂又叫天魂,主良知,肉体消亡后,天魂会前往地府投胎转世,当然这是正常操作,变成厉鬼的另说。
1551的科普非常到位,李鱼听懂以后也就没那么怕了。
他动了动手腕,挣脱不开,反而察觉那团阴气再次散开,如同一块打棉被一样罩在他身上,凉丝丝的气息在他耳朵和嘴唇边绕来绕去。
这里可是墓园,太不成体统了。
李鱼又有什么办法,只能对着那团雾气啵了一口,再次抬眼看向右前方。
阿香的嘴唇在动,没有发出声音。
李鱼看了好半天,终于确定,她在说,烧了。
指的他手里的那本日记。
之前的火盆还残留着火星,日记本的塑料壳子被青年先拆下来,扔了进去,紧接着才点燃手里的纸页。
纸页散在黑色的纸钱灰烬中,火旺得不行,火舌窜起来足足有一米高。
李鱼再往后看的时候,阿香已经不见了,目标说她去投胎了。
这样也好,阿香终究是个被命运磋磨的可怜人,还是没有那些糟糕的事,她的人生肯定有所不同,只希望她下辈子能有个幸福的人生,美好的归宿。
至于阿旺
李鱼朝山下走去,问系统,阿旺怎么样了?
1551说,进医院了。
之前不是好好的吗!李鱼惊了,难道是精神病院?他真疯了?
1551,被阿香的指甲抓破的那条手臂感染了,恶化得很快。
李鱼想了想,决定去医院看看。
生老病死谁也摆脱不了,医院来来往的人从来不少,从拥挤的电梯里出来,李鱼径直来到阿旺的病房外。
门外坐着一名负责看守的年轻男人,见有人来,面也生,男人挡住门口,提起十二万分的警惕。
抱歉先生,里面的病人是警方的重要嫌疑犯,不能随意探望。他说完拿出证件来,表明自己的身份。
原来是一名便衣警察。
李鱼做出茫然的表情,嫌疑犯?怎么会呢。
便衣没说话,板着脸,背着手分腿而立。
开玩笑,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哪能被轻易震慑住。
李鱼友好的笑着说,同志,我是阿旺的领班,今天听朋友说在医院看见他,所以才找过来想看看他究竟怎么回事您能不能告诉我,他到做了些什么了?
抱歉,我们有规定,案情相关不便透露。
其实具体的事,便衣也说不清楚,医院卫生间的案子处处透着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