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店长,我们这里的雨季要一个月,花坛里的花,河里的鱼,淋了雨会死的。”
“对啊店
长,其他河段的人也都拿着雨布在遮盖呢。”
说话的人都戴着自制的呼吸器,这可以过滤空气中腐蚀性的酸性气体。但也有些体质比较强的人将自己暴露在空气中。
“店长要早点做准备。”他们还在劝他。
楚玉楼想说不会,这条河和别的河不同,自净的功能很强大。至于花坛里的花,本就是吞噬污物和邪恶的深渊物种,酸雨对它们能有什么伤害?
但看着大家都这样着急这样拼命,他反而不想将真相说出来。
星野城的人都是被社会放弃的,底层人更是。
他们比谁都需要被肯定。
如果让他们觉得,自己所做的事情是正确的,环城河和花坛都需要他们,反而是一种强大的心灵振奋药剂。
“谢谢大家,我本来还担心,这么大的雨要怎么办。”
他这样说,大家反而不好意思起来,黝黑的脸变得黑红,都不敢直视楚玉楼明亮的眼睛。
他们的心底生出了难以掩饰的喜悦:幸好今天来了!
正面的情感能量化作碎星砂落下,手心的沙漏都变得沉甸甸的。
不只是这个河段央央一片人,其他河段也是人头攒动。楚玉楼都不敢想象,这十几公里的环城河,得用掉多少家的雨布,又借助了多少双手。
楚玉楼抬头遥望,昏暗的光线中大大小小颜色不一的雨布就好像揉碎的彩虹。
他清理环城河,养鱼修花坛,都是举手之力,其目的也不只是为了别人。但他们回报他的却是那么多。
人类这种生物,可恨的这么可恨,可爱的又这么可爱。
“我和你们一起搭。”
他收起伞,走入雨中和大家一直拉扯雨布。薄薄一层雨布盖住了小木屋、草坪和树桩凳子。
“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店长。”
他的身后来了一个轻飘飘的声音。
声音很突兀,打断了他的快乐。
楚玉楼转过头,看到个穿着正装一丝不苟的年轻人正用一种不理解的眼神看着他。看他外表和流露的气质,像是家境优渥的人家出身,看着温和,眼里却藏着骄傲。
“我是琼斯帝国学院的学生,我叫爱伦。”他伸出一只戴着手套的手。
楚玉楼依旧扶着伞把手,他不愿意和手套握手。
无论在哪个国家,非必要的情况下戴着这种厚重手套和人握手,都代表着一种轻视和不礼貌。
楚玉楼看得出来,他不喜欢星野城,也看不上这里的人,他的每一根毛发都在宣告自己的‘不喜欢’。
但这里就是星野城。
他不应该站在这块土地上,然后蔑视这里的人。
“你的家教告诉你,握手戴手套吗?”楚玉楼的声音和雨水一样冷。
“啊?抱歉。”他没什么诚意地收回手指,“我刚来到这里,就知道了你的事。这么长的河段,清理、消毒、灌水、放鱼虾、长期维护,修花坛,你投入的钱足够在外面包十个鱼塘,更别提还有那两种技术。我只是奇怪,你为什么会想不开……”
这个人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大家都懂。
附近帮忙的人对其怒目而视,却说不出反驳的话,他们自己都觉得自己生活的地方是不见光的洞穴,而他们是对社会无用的蛆虫。
他们哪里配这样的待遇?
“和你有什么关系?”楚玉楼看他那衣食无忧不知疾苦的清高模样。这样的人他见多了,每一个朝代都有这种层出不穷的‘贵族’,一百年甚至几十年就要换一批。
在时间的车轮下,所有人都只是历史尘埃,但‘贵族们’总是天真地相信自己的尊贵可以往前追溯一千年,往后延续一千年。
“我高兴,我钱多花不完。”楚玉楼不喜欢在这类人身上浪费时间,他选择终止这个话题。
这种‘暴发户言论’把这个男人吓一跳,他以为楚玉楼这样的气质和外貌,应该能有更合理更温和的应对,哪怕只是解释,但显然楚玉楼不吃这一套。
“我不明白。”他用无法理解的目光看楚玉楼,楚玉楼却已经转头,只留给对方一个金灿灿的伞面。
他当然不明白,他也不需要明白。
星野城是收下了很多穷凶极恶的通缉犯,但里面更多的人都是基因崩溃无法容于社会的普通人。他们勤勤恳恳工作,认认真真生活,碍着谁了?
他知道,他一直知道这个世界把人分作三六九等,那上等的人享受物质和精神的双重富裕,中层的人还能得到一些被漏下的东西,可是到了底层,他们只能获取一点只够生存的物资。
怎么,难不成成了底层就没资格享受生为人应该享受的东西,不配有尊严地活着不配有精神共鸣?
楚玉楼的眼神是何等冷酷且嘲弄,爱伦本该转头离开,他的骄傲不允许他低下头。
但大概这个店长的外表太有迷惑性,即便他这样不礼貌,爱伦也难以生出嫌恶,甚至怀疑是这里的人给他灌输了太多错误观念。
毕竟在他的观念里,星野城里都是穷凶极恶的罪犯和罪犯后代。
他们已经忘记了,星野城一开始是立在怪物和人类之间的血肉长城,是为守护而出现的英雄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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