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1 / 2)

在火神面前,楚玉楼用匕首割开了自己胸口,玉色的肋骨,鲜红的肌肉,白色血管……但他胸腔里却没有神的心脏‘神格’,只有一个散发不祥气息的奇怪机器。

以恒星为燃料制作的发动机缩小了,缩成绿豆大小,带着无穷力量嵌入这个极为复杂玄奥的机器里。

机器运转起来,蓝紫色的火焰灼烧着他的身体,楚玉楼那无暇的躯体一面烧成焦黑一面又复苏新生,灰烬一层一层落下。

同时一种可怕的力量冲破火神的梦境,朝着天地四方蔓延。

虚弱的世界意识感知到什么,化成一阵清风,擦拭灼烧过的乌黑。

楚玉楼吐出血,血落在地上化成一片片暗黑的玫瑰,他却在笑:“还好还好,以一人为代价,是我赚了。”

火神惊恐地想要阻止,却不能。

一层又一层的星辉被牵引着进入胸腔,围绕在运转的机器四周,它们化身小型宇宙。

终于,那爆发的能量不再能轻易杀死他的躯体,楚玉楼脸色发白,仰头喝了许多酒才压下嘴里猩红。

火神呆滞地看着他胸腔里按某种规则运转的主机,它的能量堪比大爆炸的宇宙,它的玄妙让神明目眩,它每一缕的光线里都藏着一线生命轨迹。

火神不像是楚玉楼那样能测算命运,但他依旧从这运行的机械上看到了‘命运’被编织的痕迹。

每一寸每一分都是不可直视的真实。

他的脸都白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件凶器。”

“凶器?”

“对,是凶器,也是神器。”楚玉楼那被割开的胸口快速愈合,很快再看不出一点受伤的痕迹。只有那白得透明的脸能看出他此刻虚弱的状态。

那是他花了三年时间通关,又花几十年的时间,用神格融合吞噬掉的‘黑暗游戏’主机。

黑暗游戏是某个九级文明的天才一生的杰作,也是一个疯子妄图掌控宇宙进化钥匙的狂妄之举。他自称造物主,用‘残酷游戏’挑选和淘汰各个弱小文明。

对死亡边缘的人类文明来说,‘黑暗游戏’就是一剂猛药,熬不过是死,熬得过脱胎换骨。

人类文明没有时间了,不用这剂药必死无疑,用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它的主人曾以一人之力筛选宇宙文明,搅起千层浪。它毁灭了无数文明,也成就了无数文明,是神,也是魔鬼。”

而现在这个神魔结合体已经降临母星,它已启动,任何人无法阻止。

之后楚玉楼猛烈咳嗽起来,几乎咳出脏器。

火神虽然看不明白,但知道他一定是在做一件极为凶险的事情:“我可以帮你做什么?”

“已经足够了。”楚玉楼喝够酒,酒水从下巴上滴落,他笑着摇摇头,“如果你一定要帮我,就帮我忘记这件事吧。”

一杯碧色美酒放在石台上:“这种酒叫做醉生梦死。”

喝了醉生梦死,就算神明也会忘记这一切。

火神沉默了会儿,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你好好保重。”作为朋友,他无条件相信并且支持楚玉楼的决定。

“好。”楚玉楼的感激化作苦笑,他唯一能为这些家人朋友做的事,就是让他们远离这件事。

火神眼前模糊,慢慢闭上眼。

今天的星野城一如既往的吵闹。地面无人的小巷,污水和垃圾堆积,蚊虫环绕。

看不出来历的机械残骸和毫无价值的废物堵塞的角落,出现一角被污染的粉色,闭着眼的杀手少女就坐在那里,被这些垃圾掩护着,但也是出气多进气少。

但她还没死,也不会死。少女是被丢弃的实验体,她恢复能力是常人二十倍,寿命却只有常人五分之一甚至更短。

“哒哒,哒哒。”脚步声由远至近,杀手少女努力睁开肿胀的眼睛,却只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你来杀我?”她的声音很平静,杀人者恒被杀之,杀手的命运就是死在另一个杀手的手里。曾经她杀人毫无感觉,现在被杀也没什么感觉,顶多有些本能的求生欲。

楚玉楼站在小巷里,低头看着酒馆里的常客。

“是我。”

“店长?”她认出了楚玉楼的声音。

“为一碗饭的恩情,丢掉自己的小命,值吗?”

杀手少女轻轻扯了下嘴角:“你在说什么呀,我只是个拿钱杀人的机器而已。”

“我店里缺了个外卖员,工资不高,三千,不过包吃包住,有五险一金。”

杀手少女咧开嘴,扯痛了伤口:“为什么?”

“你爸爸可能没办法来接你了,我来。”

杀手少女呆呆靠着墙:她五岁的时候被人送到星野城,她的爸爸,实际是研究员的男人安慰她说会来接她,但其实不可能了——盗窃试验品,回去是必死的。

她什么都知道,但仍旧不愿意被任何人收养,一边工作,一边等着那个无法赴约的人,等了十年。

杀手少女呆呆的,她问:“你要接我回家?”

“今天是你的新生,也是我的。”楚玉楼半蹲下,伸出手,“走,我们回家,小圆。”

他的影子和记忆中那个温柔男人的笑脸叠在一起,杀手少女眼前渐渐模糊,嚎啕出声:“你怎么才来?”

星野城的某处,龙虾人睁大眼睛躺在床上,独臂岩石人守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