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自然,这些不过是某的猜测,可毛婆罗能知道你的事情,想来我们北阙要查起来也不难,鸟过能留痕,一个人这么多年的是是非非,总是藏不住的。”
沐钰儿一手按刀,为唐不言敲边鼓,沉声说道:“北阙暗哨遍布天下,别说只是一个十年前的事情,便是一百年前都能给你挖出来。”
“嗯!”昆仑奴握拳,大声附和道。
“便是我不去查,等我们的人抓到毛婆罗,北阙酷刑想来您也是听过一二,某不信这世上还有谁能躲过这样的严刑拷打,高压之下,想来毛婆罗很乐意拿您的事情来将功抵罪。”
沐钰儿没想到少卿看着光明伟正,诈和起来也是如此理直气壮。
北阙的刑罚落在人的身上,唐无刑的刑罚则是落在人的心上。
一退一进,似而非似,他的每一步都栽在高足酉的心尖最惶恐的位置上。
高足酉果不其然神色微动,目光狠厉的盯着唐不言。
他长相颇为凶悍,这般看来竟带着杀气。
“所以当毛婆罗用你细心保护的儿子来威胁你时,你也动了杀心是吗?”沐钰儿慢吞吞走到唐不言面前,反问道,“所以你决定反杀是吗?”
高足酉木着脸,坚持说道:“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确实不知道这些事情。”
“你知道,你想来比我这个北阙司直还知道,因为你任由毛婆罗折腾,只要他做的越多,漏出的破绽越多,你的机会就越多,你反杀的几率就越大。”沐钰儿手指点在刀鞘上,开始绕着众人转圈。
“我反杀了什么?”高足酉冷笑,“明明是他一直在诬陷我,栽赃我。”
“比如,猫女当真是你无意发现的嘛?”沐钰儿的目光落在那串挂着鱼干的屋檐下,夜色把那条长长的鱼干串笼罩着,让它在风中孤孤单单地飘荡着。
“你当真只是好心喂养这个可怜的小娘子吗?你当真没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你当真不知道那枚扳指落不到地上?你当真不曾和那个猫女说过什么?”
沐钰儿收回视线,眸光在漆黑的夜色中微微出神,随后绕着唐不言打了一个圈。
“当你终于发现了他们的秘密,虽然不知道这人是用来做什么的,却知道这是你开始的第一步。”
唐不言把转了三四圈的人拦下,示意她稳重一些。
沐钰儿只好讪讪站在唐不言身边,喟叹道:“也许从你看到我们的那一刻其,你就想好要如何反杀了。”
“如何反杀?”昆仑奴歪头,不解问道。
“用他的无礼,让所有人把视线都落在他身上。”唐不言意味深长说道,“因为他知道毛婆罗想要嫁祸给他,便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这个事情的进度加快,也好打得毛婆罗措手不及,这是他的第一步。”
沐钰儿立马给面子鼓掌,附和道:“少卿说得对!”
她神色笃定,脑海中回想其两人第一次见面。
固执不变通的高足酉几次三番地提起要去雕刻,似乎不把所有人放在眼中。
“毛婆罗自以为胜券在握,在得意中步入你的陷阱,成功让所有人把视线移到你身上,果不其然,我这个大傻子顺着你的千里草灰,来到你为我设置的布局。”
沐钰儿忍不住继续来回踱步,最后站在盲眼妇人面前。
“所以你的第二枚旗子,你的夫人,便顺顺利利地出现在我们面前。”
盲眼妇人握着竹杖的手一紧。
沐钰儿嘴角露出微微勾起。
“你的夫人那天突兀的说起猫,引起我的警觉,后来又让你的儿子,故意把你在家中时和其他几位大监聊天的话说出来。”沐钰儿看着老夫人僵硬的脸,声音微微压低,无奈说道。
“您是知道你儿子的性格,大大咧咧,管不住嘴,明明其他事情你们都可以瞒得住,怎么就总是让他听到这样的话呢,你若是真的为他好,这件事情就该把他完全摘开。”
夜色笼罩着所有人的脸庞,月光倾斜在园中,让所有人的面容只剩下一点幽光。
“可一个人的双簧怎么唱,所以你们不得不让你们的儿子出面,幸好,你们很了解你们的儿子,他做的很不错。”
老夫人呼吸微微停住,最后又缓缓落下,好一会儿才沙哑说道:“别说了。”
“后来我在外面遇到高足酉,让王新把你叫来。”沐钰儿又走了几句,来到高足酉身边,“你是不是想着是时候加把火了。”
高足酉站着,就像他手中被捶打千次,凿击万次的雕塑,沉默而庞大。
“你是雕塑大监,就像你说的,你常年呆在工地,耳融目染,各项都会一点,所以你不仅会雕塑,也看得懂图纸,你既然能一眼看出图纸上的问题,那为何龙首和麒麟都出现了问题,你却说不出感觉,没有问题。”
沐钰儿叹气:“因为你知道你一旦说了,就会和你之前说的,意外碰见猫女,没找到暗道冲突,所以你不敢说,甚至连提一下都稍显犹豫。”
高足酉闭上眼。
“后来我又问你可有怀疑的人,你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所以对其余人你都是一笔带过,唯有毛婆罗,你仔细分析过,你甚至几次三番提起过此人,却又一次次主动推翻,到最后你甚至提出一个时间点,说你怀疑猫女是中毒当日被放进去的。”
沐钰儿叹气,摸了摸脑袋:“可怜我打鹰一辈子,差点被你这只辽东来的老鹰啄了啄脑袋。”
唐不言看着才二十岁的‘打鹰人’沐钰儿,眉尖一动。
——皮,是实在皮。
“这个点提的好,你本来就没动机,也没机会,这一下可不是直接把你排除嫌疑了。”沐钰儿背着手,老气横秋说道,“高足酉大监实在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高足酉抬眸,看着漆黑夜色上的点点星星,惨笑一声:“再厉害也不是被你们知道了。”
盲眼妇人坐在石凳上垂泪:“若非那毛婆罗咄咄逼人,我夫君怎么会如此设局,我们一家三口就是想平静过日子而已。”
“那你们为何要来洛阳?”一直沉默的唐不言轻声问道。
“是我让我阿耶来的。”漆黑的屋子被打开,一个艰涩沙哑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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